青衣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彷彿又回到了年少時的模樣,忽然感嘆道:
“如果不是石爺,我女兒也有你這麼大了。”
“死這麼久了?”
君枳覺得好奇,他是第一次見這種事情,忽然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當年我是長樂坊數一數二的姑娘,有男人瞧上我想贖我走,都是石爺從頭作梗。”
青衣咬着牙,“若是讓我伺候他做他的小妾我也不會這麼恨他,他不僅弄死了我的心上人,還逼着我墮胎。
甚至爲了滿足那變態的癖好,用蠟燭燙我,還用刀子刮我的肉,有一次他走之前忘記熄滅蠟燭,我就被活活燒死了!”
那種噬骨的疼讓青衣產生了濃烈的恨意和執念,這些年她一直跟在石爺的身邊,爲的就是報仇雪恨!
“難爲你了!”
大概作爲女人更容易共情,木兮也理解爲何青衣會這麼執着。
“沒關係,總歸他已經魂飛魄散。”
怨氣消散的青衣看的很開,她眉眼帶笑,“小師傅,我要走了。”
“嗯,慢走!”
木兮已經清理掉她身上的怨氣,她便能幹乾淨淨的去輪迴。
希望來生,她能做個被人寵愛的小姑娘。
青衣的身形漸漸消散在她面前,點點金光散落在木兮身上,看的君枳很是驚奇。
“她給你什麼了?”
“你看見了?”
木兮詫異的瞪大眼眸,功德金光可不是抹上牛眼淚就能看見的,他居然能夠看見?
君枳點頭,“對啊,她身體裏一些金光閃閃的東西飛到你身上了。”
“那是謝禮!”
木兮沒細說,她不僅幫人看相算命,也會幫鬼,鬼不給銀子,自然有其他的方式。
君枳也識趣,既然木兮不想說的太清楚,那肯定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倒是默默聽她們兩聊天的瓊枝,彷彿看了個寂寞。
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姑娘,結束了嗎?”
“結束了。”
木兮整理好自己的揹包,帶着瓊枝往回走,幸好方纔讓牛車的車伕再等等。
不然怕是要走路回去。
一邊走,木兮一邊想,還是要多賺些銀子,這樣就能買自己的馬車和車伕。
好歹出行方便。
兩個姑娘的背影越來越遠,君枳有些不好意思上去叫木兮。
畢竟,剛纔他的表現還挺丟臉的,然而,下一秒他更丟臉了。
木兮一走,那些瑟瑟發抖的孤魂野鬼都悄悄鬆了口氣,於是,今晚的君枳差點被嚇死。
因爲木兮給他抹了牛眼淚,導致他回去的路上一會兒見一個一會兒見一個。
等到顧府的時候,整個人都出了一身汗水。
“小將軍?”
顧清安正帶着顧全打算出去找人,小將軍若是在他這裏出事,那顧將軍一定不會放過他!
還沒出門,就看見君枳騎着馬自己回來了。
君枳沒敢說顧清安不遠處站着一個迷茫的小鬼,他繃着臉下馬。
“小將軍,怎麼樣?小師傅是不是很厲害?”
顧全諂媚的過去牽住君枳的馬,眼底全部是好奇。
君枳想了想,非常認真的回答,“確實挺好玩的,你要是也想體驗,可以去找她,一定讓你巔峯認知。”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瞥顧清安身後,讓顧清安有些疑惑。
“小將軍,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君枳拍了拍顧清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早點回去休息。”
看來那丫頭說的沒錯,這顧清安身邊最近不太安全,是得好好注意。
君枳很快消失在他們面前,顧全還有些躍躍欲試。
“老爺,您說只要給銀子,小師傅就帶人長見識是嗎?”
他着實有些好奇。
顧清安:……
他無語的抽了抽嘴,好心規勸,“好奇心害死貓,你最好還是不要嘗試。”
說完揹着手進了顧府。
……
石爺的事情很快就鬧的人盡皆知,顧兮去擺攤的時候,就迎來衆人略帶詭異的視線。
他們時不時看向木兮,偶爾還小聲嘀咕一兩句,弄得木兮和瓊枝很是疑惑。
“大爺,他們是在說我們姑娘嗎?”
瓊枝沒忍住問旁邊賣糖人的大爺,但大爺來的比較晚,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要不我去問問?”
“沒關係,不用問了。”
木兮不怎麼在意,這時候恰好她之前幫過的周老婆子微微顫顫的走了過來,扶着她的正是找回的親孫子劉大莊,現在叫周大莊。
“小師傅,我今天剛包的餛飩,你帶幾個回去喫。”
周老婆子面容和藹,雖然失去兒子讓她痛苦,但能找回孫子,於她而言已經是極大的安慰。
“謝謝周奶奶。”
木兮接過她包好的餛飩,正打算給銀子,小老太太卻連忙拒絕。
“這餛飩是我用來感謝你的,你可千萬別客氣,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孫子認祖歸宗啦!
還有那個死老婆子,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就算現在死了,也算是死而無憾。”
也難怪周老婆子今天這麼高興,她也沒執着於給銀子,“恭喜周奶奶。”
“周大哥,以後你好好照顧周奶奶。”
瓊枝也連忙道喜,這會兒子又忍不住問:“她們是在議論我家姑娘嗎?”
“害,那個啊。”
周老婆子還真知道,“大家都知道石爺的事情了,所以誇你呢。”
“誇我?”
木兮表示疑惑,那事和她又沒有關係,誇她做什麼?
周老婆子壓低了聲音,“她們都說是你在爲名除害。”
木兮:……
怪不得那些人不敢直接看她,看她的眼神又是害怕又是感激的,一個個情緒那麼複雜。
“可是我家姑娘……”
瓊枝差點說漏嘴,連忙說:“可是我家姑娘什麼都沒有做啊?”
姑娘知道的時候,那石爺都已經涼了。
周老婆子愣住了,連忙解釋,“石爺出事的時候,小師傅不在,所以大家都以爲是她乾的。”
木兮:……
“姑娘,要不瓊枝找他們解釋解釋?”
瓊枝有些擔憂,若是讓縣太爺知道,豈不是真的懷疑她們家姑娘殘忍害人?
雖然那石爺不是什麼好人,但別人肯定以爲姑娘是個心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