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此時反悔,豈不是破壞她的威信?她連忙對顧嫣使了個眼色,顧嫣開口。
“既然如此,那我也出一百兩吧。”
這可是她所有的私房錢了,顧嫣有些心痛,但當她的目光落在木兮身側的君枳身上時,又堅定的決心。
這男人是她看上的,可不能讓人中途截胡。
不管這人是贏還是輸,她都能敗壞她在君公子眼裏的印象。
顧嫣都如此說了,其他姨娘和姑娘們也不好當做沒看見。
“那…,我也出一百兩。”
“我…我只有五十兩,也出了吧!”
“我我就十兩,算是孝敬爹爹的一片心意。”
“……”
“姐姐,你呢?”
這時候大姨娘忽然想起一直沒說話的顧夫人,有擠兌人的機會,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顧夫人。
顧夫人捏着帕子,細聲細氣的說:“諸位妹妹和姑娘都如此大方,我自然不可能小氣。
小師傅,若是你能喚醒我們家老爺,我出一千五百兩。”
顧夫人孃家實力不錯,不然只怕早就被顧老夫人想方設法的改爲妾室。
所以銀子,她是不缺的,缺的是顧清安的真情。
“好啊,那就多謝各位了。”
木兮樂滋滋的應下,小眼神裏都是歡喜,見財眼開的模樣讓君枳有些沒眼看。
看來這丫頭不僅惡趣味,還是個愛財的。
“瓊枝,你在這等我,我進去看看。”
木兮擡步走進顧老爺的臥室內間,大姨娘想跟,被木兮制止。
“你們這麼多人跟着進去不太方便,顧夫人跟我一起就行。”
“憑什麼?”
大姨娘有些生氣,這顧府實際是顧夫人當家,衆人以她爲首。
如今木兮這樣做,讓她很沒面子。
木兮輕笑一聲,理所當然的說:“因爲她是顧大人的髮妻,也是往後和顧大人死同穴的人啊!”
一句話,讓大姨娘的臉色變得青青紫紫,恨不得當場撓花木兮的小臉。
她氣的心口劇烈的起伏,還是顧嫣及時拉住大姨娘,壓低了聲音說:“姨娘,若是她喚不醒爹爹,我們有的是法子讓她丟臉。”
“你說的對。”
大姨娘深吸一口氣,木兮卻已經帶着顧夫人進了內室,因爲木兮的那句話,顧夫人感動的又掉了眼淚。
“小師傅,在這兒也就是你認同我是他髮妻。”
顧夫人說的很傷感,好看的眸子裏都是悲慼,身上是濃烈的悲傷。
“這是事實不是嗎?”
木兮走到顧清安的牀前,他此時正安靜的躺在牀上,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雕像。
但眉宇平和麪色紅潤,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木兮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陰氣和怨氣,看來君枳看到的也許只是一個路過的“野鬼”。
也和顧清安的昏迷並沒有關係,卻也印證了她的猜測。
“顧夫人,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叫你進來嗎?”
木兮深深的望着面前面容美麗的女人,大抵是因爲經常待在佛堂抄佛經。
她身上的氣息很恬靜,帶着一股子檀香。
顧夫人的嗓音有些哽咽,顯然對木兮說的這句話沒法釋懷。
是啊,她明明是他唯一的髮妻。
可如今卻成了後院最不應該存在的女人。
木兮擡眸瞥了一眼靜靜躺着的顧大人,又細細看了一眼顧夫人的面相,她沒有看錯。
“我知道你很在乎她,但是顧夫人,你不應該這麼做。”
“你…你說什麼?”
顧夫人垂着眼簾掩飾住眼底的那份不自在,但她剛纔的語氣已經泄露了所有的底氣。
原來,這小姑娘真的有些本事啊。
“我不帶她們進來,就是想給你一次機會。”
木兮嘆了口氣,“現在這裏沒有其他人,你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做嗎?”
沒錯,讓顧老爺昏迷的就是顧夫人。
“我……”
顧夫人本想否認,但觸及木兮那雙看透世事的眸子,說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我就是太委屈了!”
顧夫人忽然小聲哭了起來,“明明我纔是他的髮妻,明明他說過要和我和和美美過一輩子。
明明我不能生育是因爲他孃的一碗墮胎藥,明明我也是可以當孃親的。
可他都不知道,他以爲我看透紅塵,他以爲我不願意接受不能懷孕的真相。
我曾經也是爹孃捧在手心的珍寶,可如今呢,我是後院唯一沒有孩子的女人,那些女人一個又一個進門,而我卻在這府裏守活寡!”
似乎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顧夫人和盤托出,“大姨娘是曾經老夫人在的時候硬塞給他的。
可是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八姨娘呢?這些可都是他自願納的妾!
當初是他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是他負了我,所以我纔給他餵了夢裏醉。
他不會死,就這麼躺在牀上一輩子,這樣他就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她嘴裏喃喃的,忍不住挪步到了顧清安面前,輕輕握着他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臉上。
“清安,你多久沒有這麼摸過我了?你明明說過只愛我一個的啊。”
她癡癡的望着牀上的人兒,又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臉。
“小師傅,他一定會對我失望吧?”
就算再委屈,她到底還是捨不得傷害他,只是餵了他一碗昏迷的藥自欺欺人。
木兮嘆了口氣,“那你真的想他這麼一直躺下去嗎?而且,你怎麼知道他心裏沒有你?
若是沒有你,他不會毫無防備喝下你準備的東西。”
是啊,只有對那個人全身心的信任,纔會對她毫無防備。
“我……”
顧夫人咬着紅脣,“可他若是知道是我做的,一定恨死我了吧。”
其實她也後悔過,剛纔陳老進來的時候,她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擔心陳老會看出異樣。
“我可以替你保密。”
木兮俏皮的眨了眨眼眸,“況且,讓你的對手損失全部的小金庫,難道不好嗎?”
“你這麼說的話,倒是挺不錯的。”
顧夫人被木兮逗笑了,“老爺沒有說錯,你很厲害,我也心甘情願輸給你。”
她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一瓶藥,“這是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