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俠要擺爛 >第7章 舊友
    回去的路上,夏子規一直反覆咀嚼着今天在茶館聽到的故事,覺得陸北雲一身好武藝,有勇有謀,忠肝義膽,本可做一方梟雄,奈何時運不濟入了萬滄門,本來就是收錢辦事的買賣,只不過殺人方式和長相奇特了些,就被世人列爲魔宗,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實在有些可憐、可嘆。

    “唉……”

    路塵瞧了眼夏子規,說道:“丫頭,唉聲嘆氣小心老得快。”

    夏子規問道:“你說這陸北雲,也沒做錯什麼事,爲什麼人人都道他該殺?”

    路塵隨口問道:“你覺得他沒錯?”

    “只是在完成門主交代的任務罷了,如此說起來,這陸北雲還是個聽話的好下屬呢!”

    路塵好像怔了一會兒,隨後大掌覆上她的腦袋,笑了笑:“丫頭這想法可有點危險,若往後他人有賞,你也會要我的命不成?”

    “我夏子規行事坦蕩,還從未受過什麼人限制。”

    天上一行秋雁飛過,帶走了一片雲朵,夏子規的臉照在陽光下,輪廓乾淨簡單,路塵就這樣看着,眼神愈加柔和。

    “丫頭啊……”

    他停了一會兒,像醇酒一樣的聲音飄過來,夏子規歪過頭去,卻沒有聽到下文,只有風慢慢從他的眼角眉梢拂過。

    她少見地在他臉上看到了正經神色,像是喃喃自語,在心裏做了一個承諾,只是出口的話,換成了另外一句。

    路塵說:“今天天氣不錯。”

    她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於是也看了看天,迴應道:“嗯,是很不錯。”

    她走着走着就開始蹦躂,覺得心情很好,以前的路總是一個人揹着刀往前走,是福是險都要自己擔,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人,走的路都好像平坦許多。

    如果多跟着這個人走走,應該能遇到不少有趣的事。她想。

    就這麼難得清閒着,身邊的路塵卻突然停下腳步,嘆了口氣:“丫頭,拿好你的刀,一會兒有人要來。”雖在嘆氣,眼睛卻是笑的。

    夏子規一炸毛,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問道:“什麼人?”

    路塵摸了摸下巴:“高手,一流的高手。”

    荒流刀被愈發握緊。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處轉角,一抹石青色身影突然現身,只是目標竟非向路塵,而是直衝夏子規而去。

    好在荒流刀刀主早有準備,一個燕子飛擒換了身位,在這不速之客還未作出反應時,已將其雙手製在了身後。

    夏子規看着被擊落在地的劍,劍柄嵌着一顆翠綠寶石,心中實在疑惑不解:這就是一流高手?

    她轉念一想,這路塵果然不會武,也不知自己怎麼就信了他的鬼話。方纔竟還猜測他是萬滄門人,真是侮辱了江湖第一邪派的名聲。

    不對,可他又是怎麼知道有人會攔路?

    還沒疑惑完,一聲帶着埋怨的女聲傳來:“哥,讓你把公子請回去,怎麼你自己先被打趴下了!”

    夏子規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剛剛在茶館那位姑娘麼。

    “一流高手”很有骨氣的沒喊痛出聲,只是聲音有些顫:“我的大小姐,你現在先想想怎麼把你哥完整帶回去吧!”

    夏子規手上力道未減,低頭瞧了瞧“一流高手”,又看了眼路塵。

    路塵緩緩搖頭,一臉正色:“可不能將他鬆開,萬一這位小姐向我發難怎麼辦。”

    被打蔫兒的高手一聽聲音,突然來了勁,費勁地擡頭看向聲音來源,從鞋尖掃到路塵壞笑的眼睛,驚呼道:“路兄!怎麼是你!”

    路塵於是低頭看了看他的臉,突然恍然大悟道:“閣下是……哎呀陳老弟!可真是好久不見。”

    神色是恍然大悟的,但語氣怎麼聽怎麼像在幸災樂禍。

    陳姓男子全然沒聽出那點玩弄之意,掙了掙要起身,竟沒掙開,暗歎一個小姑娘力氣怎麼這麼大,尷尬道:“姑娘,麻煩你將在下放開,都是誤會。”

    夏子規正愣神,聞言趕緊鬆了手,疑惑道:“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男子晃了晃被攥疼的手腕,上下打量一眼路塵,“在下做夢都想再見到路兄。”

    一番交談下來,夏子規得知此人名叫陳景。

    這陳景纔是貨真價實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跟人交談時卻並沒什麼架子,與那些常出入風月場的公子哥相比,陳景更像是個斤斤計較的商人,八句不離錢的事兒。

    包括現在,坐在此地最大的酒樓裏——據說皇上微服私訪時,曾對這酒樓飯菜大加讚賞,於是路塵一眼就相中了此處。本應好酒好肉的美好氛圍中,也總要摻進幾句陳景精確的算盤聲。

    “這血粉羹四錢二兩,鴨血卻只有四片,加上這豆粉,成本不足五錢。”

    “醋酒白腰子,共一二…十五個丸子,若按一根食材計算,足足要二錢,售五兩。嘖嘖嘖,路兄你說我不如開個酒館如何?”

    “哎喲,竹葉青一盅十五兩,喲呵這味,最多三個月,我們後院存着三年陳釀的竹葉青,路兄你說你,不去我陳家,非要跑這兒來喝清湯寡水。”

    陳景隨着上菜,絮絮叨叨的算着,陳家小姐眉目帶笑,羞答答地瞧着路塵,路塵雙臂抱胸,時不時微笑迴應陳景的抱怨,而夏子規已內息封了自己的一隻耳朵,一邊感慨路塵當真是好定力,一邊對着滿桌子飯菜狼吞虎嚥。

    目前看來,陳景除了在錢方面有些嘮叨,總體還算是不錯的人,與路塵也該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不知爲什麼,當陳景邀他二人家中做客時,路塵說什麼也不去,最後還是夏子規聽陳景說有關於拜新月的消息,提出酒樓小敘,路塵這才勉爲其難答應。

    而陳景對路塵提出的要求一概應下,爽快的在夏子規眼裏有些不正常。

    這二人之間一定有點什麼,她非套出來不可。

    “陳大哥,你適才所說的關於拜姐姐是何事?”

    陳景手中算盤未停,呵呵笑道:“那拜家美人兒來我中原,是爲皇上獻禮不是?”

    夏子規點頭:“十有八九。”

    “苗疆自古對中原懷有異心,近幾年才被我皇恩庇護,姑娘可知背後原因?”

    夏子規想了想,搖搖頭。

    陳景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停下手中算盤,似乎對自己的計算結果還算滿意,摸了摸下巴,接着道,“我陳家與拜家往來還算密切,在苗疆拜家地盤也有涉足。拜家這幾年生意做得並不好,營生很是艱難。”言罷,與路塵敬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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