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腳將高飛盡踢了出去。
“把他給我綁起來!”有幾人聞言,將高飛盡用繩子綁在船柱上。
那名賊寇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深深劃在高飛盡的腹部,獰笑道:“那日壇主,也是這樣把我綁起來,施以千刀萬剮的刑罰,這滋味你可好受?”
高飛盡這下就很無奈了,不知什麼時候偷了個記仇又欺軟怕硬的主,忍痛怒吼道:“你自己沒本事,東西被我偷走,怎麼還賴在我頭上!”
賊寇聽完更是生氣,又是兩刀劃下。
船頂的夏子規沉不住氣了,心中的江湖道義讓她決計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向路塵低聲道:“我去救,你想辦法找解藥。如果出意外,我就擒賊先擒王,到時候你見機行事。”
還未待路塵回答,已縱身一躍而下。
“兄弟劍下留人!”
賊寇聽到聲音,刺刀的手停在半空,回頭看是個揹着大刀的姑娘,疑惑道:“你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什麼東西,”夏子規嬉笑,指了指在另一名賊寇手上的鸚鵡,“但你們手上這隻鳥,是個東西。”
見那人停住手下動作,夏子規繼續道:“小女子本苗疆聖女,來中原前,阿婆特地把這隻勝遇託給我護身。這勝遇是我們苗疆上千歲的神物,可逢凶化吉,窺伺天機。”說完瞧了一眼那賊寇,顯然很感興趣的樣子,“我用這隻鳥,換你手下這人的命,這買賣划算吧?”
高飛盡也立馬喊道:“對對對!你殺了我也沒用,這隻鳥卻有用的很!”
賊寇也不傻,質問道:“我如何信你?”
夏子規道:“此鳥狀如翟而赤,赤羽青喙,音如鹿,可言人語,道天機。”說完示意將鳥放開,那鳥雙足一經解放,立刻飛到夏子規肩頭,“小王八蛋”地叫着。
夏子規解釋道:“勝遇尊言,說今日你們所行,只要不見血光,皆可有所獲。”
那賊寇見到鳥聽話的飛到她肩上時已是驚奇,又聽得它似乎真的是在講人語,頓時大喜,上前搶鳥。
夏子規一個撤步制止道:“哎!先把他放了。”
賊寇一把將鳥奪過,笑道:“人和鳥我都要!”
夏子規嗤笑:“沒有我,你也聽不懂勝遇在說什麼。”
賊寇愣住。
高飛盡見機插嘴道:“兄弟,這女的是當今錦衣衛指揮使夏宏海的獨生女,拿她做要挾,能給你們幫會換不少好處!”
“你!”夏子規氣極,簡直沒見過如此忘恩負義的人。
賊寇眼裏發着光,覺得今天這一趟真是撿到了不少寶貝:“我管你苗疆還是錦衣衛,我都要,都要!哈哈哈……”
笑聲未完,遠處的陳正平走上前來,一掌將賊寇拍出,另一隻手反扣住夏子規,冷冷道:“把她交給我。”
夏子規非常困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萬滄門的人。
陳正平手上力道加重,問道:“跟你一起那小子呢?”
夏子規肩上一陣痛意,冷汗登時冒下來,疑惑道:“一起?阿哥我剛剛說了,我是一個人從苗疆來的呀!”
夏子規心道這還真是刺客標配,她哪裏是這麼好欺負的,反身脫開桎梏後退一丈,拔出荒流刀。
陳正平退至後方,萬滄門的人迅速擺出一個陣法,將夏子規困在其中。
夏子規刀法順如流水,萬滄門陣法套不住她,夏子規也不敢大意,刀身如脫水的柳葉,配合體內之氣,平穩的涌向周身。
可慢慢的,夏子規發現陣法完全沒有那麼簡單。
這陣法如網,但可供喘息的孔卻越來越細密,將夏子規嚴密地包裹其中,漸漸沒有了可反擊的餘地。
周圍的人看不出陣法內的變化,只覺得裏面大開大闔的刀光逐漸變得微弱,他們都知道,若是自己身處其中,定已被絞得血肉四散。
夏子規很快就頂不住了,萬滄門的陣法配合默契,絲毫沒有可趁之機,每擋一次攻擊都會迎來下一瞬更強勁的劍意,不一會,就有無數把劍壓在上方,夏子規被死死的制住,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在地上。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此時,在暗處的路塵正從被他用銀子誘騙來擊暈的賊寇身上取出一瓶解藥,就聽到夏子規帶有顫意的聲音。
他顧不得許多,躍上船頂,用一顆銀子擋下陳正平將要刺向夏子規的刀鋒。
陳正平手中的刀猛的被擊中,這股強勁的力道振得刀直接脫手,“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順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頎長清冷的身影站在月光下,臉上掛着似是而非的笑意:“你們找我?”
終於出現了。
陳正平掩住略起波瀾的內心,沉聲道:“不找你。”
說完,指變鷹爪,扣上半跪在身前的女子肩頭,反手一擰,只聽骨頭一聲脆響,竟是生生將兩塊骨擰錯了位。
夏子規痛極,一聲慘叫劃破長空,身體因巨痛而不住的顫抖,心裏卻還在擔心別人。
怎麼辦,我好像護不住他,他本來可以逃的
夏子規意識有一瞬的模糊,只覺得身邊一陣厲風,再擡眼時已看到心中擔心的人擋在了自己面前,以指化劍,抵在陳正平脖頸,眼底蔓延着徹骨寒意。
沒有一個人看清他是如何過來的。
萬滄門人後知後覺地將劍架到路塵脖子上,因爲些許的緊張,手上已起了冷汗。
他們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誰。
連高飛盡也在一旁吃了一驚,路塵的輕功,已堪稱入了化境。
每個人都握着手裏的劍,緊盯着路塵下一步動作。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似已到了極點。
但路塵如劍鋒般鋒利的眼神卻漸漸放鬆下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各位想要的無非是錢,何必傷人性命。”說完,將威脅的手從陳正平脖頸上放了下來。
眼前的男子如玉般溫和,若不是剛剛那一瞬濃重迫人的殺氣,陳正平幾乎要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只有夏子規清楚,路塵是在給他們留一次機會。
她在路塵使出剛剛那一式時便明白了,這裏單拎出來任何一人,都不是路塵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