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知道他心裏所想,但並不說破,微笑問道:“嗯?爲何不敢接受?”
嶽託面色凝重,正色道:“微臣本是金國降將,怎可擔此大任?”
李宇噗呲一笑:“什麼降將不降將,在神威軍,在我李宇這裏,沒有出身,只有本事,有本事就有位置。”
張寒個跟着說道:“嶽託兄弟,此次拿下朝鮮你功勞卻是最大,就不用再推辭了吧。”
要說岳託功勞最大,也確實是他功勞最大。
朝鮮農民造反,雖然根子上是李宇計謀,逼迫朝鮮朝廷上繳五百萬兩白銀,逼朝廷搜刮百姓,最後激起民變造反。
但民變激起並非那麼容易,朝鮮百姓世世代代被剝削,雖然憤怒到極點,但總歸不敢反抗,就好像火山要爆發,但還有最後一層薄薄岩石層無法突破。
而掀開這層薄薄的岩石的正是嶽託。
嶽託受李宇指令,攜帶錢收買賣衆多朝鮮本地人,分散到各地進行鼓動和遊說,還有親自掀起暴動的也不在少數。
於是,有人帶頭暴動,有人鼓勁,有人採購兵器,有人四處聯絡,再加上本來就在百姓心中積壓的怒火。這場農民起義就這樣萬事俱備了,突然之間就在朝鮮半島各處爆發!
而且是短時間內同時爆發,打的朝鮮官軍一個措手不及,根本無從鎮壓。
“微臣既然投奔大夏國,只是做了臣子的本分,又何談功勞?”嶽託謙虛道。
李宇卻搖搖頭大聲道:“錯!有功勞就必須獎!有錯就必須罰!”
不管是帶隊伍,還是治理一個國家,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賞罰分明,否則誰人會服?
“可是,可是......”嶽託還是推辭不受,但又欲言又止。
“老嶽,你有啥話就說嘛!何必吞吞吐吐的?”張寒可是個急性子,他在旁催促道。
“嶽託,你有何想法,有何思想包袱可暢所欲言,我洗耳恭聽。”李宇也鼓勵道,他知道嶽託年紀不大,但心思深沉,想的也多,面對這種人,自己作爲統帥,就得多開導,多鼓勵。
嶽託眼見國主對自己如此誠摯,當即磕頭一拜,拱手道:“嶽託雖然忠心歸附,對國主也傾心拜伏,誓死追隨,可惜......可惜嶽託畢竟是滿人,而不是漢人......”
說到此處,嶽託似乎面帶羞愧,感覺滿人低人一等......
李宇知道,這纔是嶽託擔當此大任的真正原因,當即搖搖頭,厲聲責怪:“你怎可有如此想法?我不是多次說過,滿漢一家!滿漢平等!滿漢不分你我!你現在怎麼又分漢人滿人?”
“這......我.......”嶽託一時無語,面紅耳赤,只能低頭不語。
至於大明,抑或是之前所有的中原王朝,華夷之別那是刻在骨子裏的,開口閉口就是蠻夷蠻夷,何曾有過滿漢平等?
眼見李宇和嶽託僵住,張寒一把將嶽托拉起,氣呼呼說道:“嶽託兄弟,你如再推辭,陛下真的要懲罰你呢?你如此讓陛下生氣,難道是一個臣子該做的嗎?”
嶽託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清醒過來,連忙再次下跪:“微臣該死!微臣不明陛下心思,貿然頂撞,甘願受罰!”
李宇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就罰你任職朝鮮鎮撫使,替我、替大夏國好好看守朝鮮!”
嶽託磕頭謝恩:“微臣磕謝陛下隆恩,誓死爲陛下看住朝鮮半島!”
張寒又將他拉起,哈哈大笑:“這不就好了嘛!”
李宇點點頭,對嶽託微笑道:“以後有事彙報,不要老是跪跪拜拜!”
大夏國廢除跪拜禮嶽託早就知曉,但一是心中感慨李宇恩情,二是金國的老習慣一時難以去除,心裏一激動就忍不住“啪!”的跪下。
至此,朝鮮辦到成爲大夏國一部分。
“此地民生凋敝,生產落後,因此要重視發展,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發揮朝鮮該發揮的作用。”李宇對嶽託說道。
嶽託一愣,拱手問道:“發揮朝鮮該發揮的作用?朝鮮該發揮什麼作用,還請陛下明示。”
李宇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清清喉嗓對張寒和嶽託兩人鄭重道:“你們記住!朝鮮和滿洲不同,滿洲屬於大夏國本土,雖是滿人,但和漢人同屬一族,同屬一國,沒有任何區別。而朝鮮是‘殖民地!’”
“殖民地?這又是啥玩意兒?”張寒和嶽託一齊傻眼。
李宇一下子被問傻了,才知道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殖民地”的概念,“殖民地......就是......服務地。”
“服務地?這......”兩人又是一怔,還是不明白。
“對,就是服務地!也就是說,朝鮮的地位以及其主要價值,就是服務大夏國本土本境!這是終極目標!”
話說到這裏,嶽託算是明白了,朝鮮屬於殖民地,也就是專門用來服務的,因此朝鮮即便需要發展,發展的目的也是爲了服務大夏國本土本境。
“具體該如何服務呢?”嶽託眉頭微皺,自言自語道。
雖然當年在金國貴爲親王,但只是帶兵打仗,最多也是給皇太極提提意見,出出主意而已。
而現在雖然沒有爵位,也不是一品大員,只是個鎮撫使而已,但卻是一方諸侯,管理整個朝鮮,說到底就是和朝鮮國王李倧一樣。
不但要管理朝鮮,還要爲大夏國服務,李宇還真有些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