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話還沒等到迴應,尊者便用柺杖敲打了一下胡楊樹身上掛着的銅器。
銅器聲響起,大家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隨後一個個站起身來往回走了。
在回去路上的烏蘇克拉提一臉笑容,像他這種吝嗇的人會主動拿出些東西來,可是很少見的。
不過其他人也都誤以爲是他爲了看熱鬧而故意那麼做的,他所說的胡楊幼枝其實早就已經泡好了。
之所以拖到明天,是他想趁烏圖爾利斯兩兄弟挑水的時候跟蹤他倆,好鑽空子弄些海子裏的水回去用。
他心裏的小算盤也是打的很精明,畢竟海子裏的水可比那些幾樹苗珍貴的多了。
烏圖爾利斯兩兄弟這個時候也沒了爭執,他們拜別尊者以後,直往家的方向走。
而附近村子上的人也已經聽說了海子的事情,古扎雅慕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派麥吉力找了幾個得力的手下來自家商量明天爭搶海子的計劃。
“都打聽清楚了,明天海子那裏就烏圖爾利斯兩兄弟,趁他們不在,咱們就把海子佔了。”
“不用那樣,到時候直接把他倆給我摁了。肉烤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您嚐嚐。”
“味道真不錯,好手藝啊!”
“來來來,坎吉過來。哥,坎吉以前是打獵的,這肉該怎麼切、切多大,他都懂。”
“是因爲沒駱駝纔去打獵的吧,以後就跟着我,喫的喝的不用愁。”
“謝謝謝謝。”
坎吉從炭火燒烤着的鐵架上把肉翻過來繼續烤,肉香味讓古扎雅慕興致很高。
當坎吉把烤好的肉送過來的時候,麥吉力拍着坎吉的肩膀誇讚着他烤肉的本事。
旁邊坐在一個用半截樹樁做成的凳子上的古扎雅慕用手裏的尖刀從烤肉上割下一塊放進嘴裏大口地嚼着,他看着面前這個身材瘦小的坎吉,還真沒想到坎吉是以打獵爲營生的。
除了海子是身份的象徵以外,駱駝的數量同樣也很重要,因爲沙漠上的貨物運輸大都靠駱駝。
當然也有窮到做苦力的,更多的是像坎吉這樣冒險進沙漠深處打獵的人。
在嘗過他的烤肉味道以後,古扎雅慕決定讓坎吉留下來幫他做事,坎吉高興地應下了。
“這個東西拿好了,身下沒東西,怎麼能是我的手下。”
“是......是獵槍!”
“你小子以後就不用再受人欺負了,傢伙用着怎麼樣?”
“很好,自從我那把丟在了沙漠裏,就再也沒用過。”
麥吉力命人從駱駝棚後面的草堆裏取出來一隻獵槍,獵槍雖然有些鏽跡,但在坎吉的手裏擺弄幾下,依然能完成裝彈的動作。
槍也不是白給的,隨後麥吉力合讓坎吉每天都去幾百米外的那片海子巡邏,幫他們看着村子裏最大的水源。
坎吉已經有很長時間沒碰過獵槍,雖然裏面的子彈只有四發,但也夠他高興好一陣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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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另一邊的阿里陽甫因爲胳膊被麥吉蘇提打了一棒而沒有去大胡楊那裏,手下來稟報完具體事情以後,他撩開袖口往發青的小臂上面塗抹了一些用胡楊樹脂熬煮出來止痛的藥油。
“陽甫,那小子是個橫頭,就憑他也配跟古麗雅成親,簡直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阿大,大傢伙說是不是?”
“可不嘛。”
“本來我也沒把他當一回事,看到古麗雅有好幾次跟他一起放駱駝,我心裏就不是個滋味。好在我把他的一隻駱駝轟走了,聽說他還被僱主罵了,我這才舒服一些。阿大,這藥油管用嗎?”
“管用管用,我磕磕碰碰都是塗的它,止痛的。”
“倒是夠清涼的。”
“那兩個小子最後怎麼處理的?”
“嗨,別提了。尊者命令他們去麻扎種樹,我看到人腿都嚇軟了。”
“麻扎那胡兀鷲可是最多的,夠狠的。”
“你不是也去過那裏嘛,是不是挺瘮人的?”
“就是牌牌(注:是用粗大獸骨做成類似牌位的東西)多了些,不過聽說晚上可熱鬧了。”
“熱鬧?這話怎麼說?”
“還記得一年前麻扎坑洞的怪事嗎?”
“記得記得,說是灰兔刨的洞。”
“恐怕你們露了一件事吧。”
“露了?”
“就是村落的位置向背移了五公里,你們不會忘了吧。”
“對對對,有那麼一回事,不是說原先的位置不再適合生活,咱們得像駱駝一樣遷移。”
“你們懂什麼,那隻不過是說詞而已。當時的我可是就在麻扎,根本就不是什麼灰兔,而是沙漠裏四處遊蕩的野狼,那些洞就是它們挖出來的,是......是鑽進洞裏喫屍骨的。”
“什......什麼!?這怎麼可能?”
“什麼不可能,我就在樹上,它們嚼了一宿的骨頭,我怎麼會忘呢。”
你想啊,沙漠裏的海子是少數的,並且食肉動物想要喫到東西,那也是必須要奔波十幾公里的。
所以有些膽大的沙漠狼便趁夜色摸到了村落附近的麻扎,那一天是阿里陽甫親自把他爹葬進麻扎的。
他喝了不少酒,不知道什麼時候靠着一棵胡楊樹睡着了,後半夜聽一陣陣陣狼嚎聲才醒了過來。
沙漠狼是很講策略的,狼羣裏只是派了一隻探路的到麻扎裏面,剛葬進去的人是最容易吸引食肉動物的到來。
那隻狼憑藉着敏銳的嗅覺,剛進去沒多久便找到了地方,它往沙土下面刨了幾把便興奮了起來。
那肉散發出來的味道足以勾起它的食慾,沙土的土坑越刨越深。
樹下的阿里陽甫意識情況的危急,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
但他依然不敢輕易挪動腳步,生怕那隻狼朝他竄過來。
肉被從骨頭上撕扯下來的聲音讓人害怕,更可怕的還在後面頭狼在外圍等了也就十分鐘,更多的沙漠狼一下子跑進麻扎。
頭狼生氣地直接朝那隻狼後腿上咬了一口,那隻狼由於疼痛從洞口下面縮了回來。
還沒等它擡起頭看頭狼,頭狼便一口咬住它的脖子雙眼放出綠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