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身後之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辭而別
    果然,當打眼兒用小鉗子小心翼翼把那塊酥皮取下來以後,果然瓷面上出現了一塊圖案。

    那圖案精細但稍顯雜亂,一時間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在許一城眼裏,反正不是私塾教過的文字。

    “把圖案拓印下來。”

    “是。”

    “醫令公,原來你早有準備啊。”

    “成大事者,是不需要藉助東風的。”

    他倆也沒想到今天考驗他們的竟然是這樣精細的手上功夫,拓印之法在古時已經流傳很久了。

    像直接在碑帖上拓印的方法是會對碑面造成無法修復的後果,這也就是碑帖存世不多的一個原因。

    而現在碑帖的拓印也都是用黑墨塗抹後,再由上好的紙張把字跡拓下來,空腔內瓷面圖案的拓印跟碑帖原理差不多。

    但不同的是,內壁上的圖案過於薄,拓包也是用毛筆筆桿改制的。

    只見許一城把正常大小的紙張用刀子裁成四份,然後取一張放在清水裏浸溼,並貼在圖案上面,再取燈盞烤乾上面附着的水份。

    等水份差不多散盡,用軟一些的毛筆輕輕地蘸着用木炭研磨成的黑水把圖案塗勻,再蓋上一層紙,最後同時把除第一層以外的紙取下來。

    因爲前後兩層都是起到吸水浸墨的作用,所以中間那張紙是圖案最清晰的,莫奈河突然覺得面前這兩個人的本事一點不能小覷。

    “東西終於拿到了,真是完美!”

    “你的事,我幫你辦好了。快命人把瓷片鋦好,一定要留心瓷縫的地方。還好大哥只是盤點賬簿,要不然這活兒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做的。”

    “最近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還是老毛病,都好長時間了。”

    在許一城拓印圖案的時候,打眼兒也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他把青花大罐固定好在金匙勺子裏面把銀線放進去融化。

    而最主要是便是之間收集起來的瓷粉放進去,再添加一些屍水沉澱之後的黑色東西。

    沒一會兒勺子裏面開始泛起小泡,小泡越冒越密,打眼兒知道時機到了。

    他拿起一把前端折彎的銅鉤,銅鉤放進勺子裏面迅速扯出,一條銀白色細如絲線的銀水填補在瓷縫間。

    左右擺弄着青花大罐,銀水在裏面流動幾下便凝固了起來,稍微放置片記得,他把罐身倒置確認瓷片修補牢固,便起身讓莫奈河驗貨了。

    “好一招飛橋登仙,手法雖然算不上上乘,但也算是能瞞天過海。”

    “我曾經認識一名善於使用飛橋登仙之術的尹姓老者,得現此技。此鋦瓷之術由於太過精美,奪造化之功,易遭天嫉。他家自古相傳一個禁忌,一個人的使用次數不能超過大衍之數,多則必生禍端。依打眼兒的年紀,成事的機會還多着呢,你們倆今天做的不錯。”

    “謝醫令公誇讚。”

    “謝醫令公誇讚。”

    “嗯,鋦的不錯。我還有事,就不再這裏逗留了。我的事......”

    “放心吧。你的那批貨,我會專門找人盯一下,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很多。”

    “有事,我會再聯繫你的。”

    “對了,以後我這兩位還需要你多照顧。”

    “好吧,我的貨口會照顧的。”

    翁醫令跟莫奈河的一番話讓後來的打眼兒跟許一城二人受益很多,憑藉着他們二人的本事和莫奈河的關照,二人自此從古玩界闖出了不小的名堂。

    這也是他們唯一次見到過莫奈河,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到後面許一城在四悔齋力戰玄紅青黃四門坐上族長的位置。

    這四門的主事人年紀尚輕,最令他頭疼的是他們那些旁系的手下人,不過好在莫奈河在暗處施以小利解決掉了。

    莫奈河私出來的那些貨也有很多是經許一城的密線交易出去的,而收東西的也都是些名玩世家,因爲他不希望這些寶貝賣給唯利是圖的不法文物販子。

    同樣依靠莫奈河這些寶貝,五脈的勢力力壓各方地頭蛇,在北平穩穩地站住了腳,在業內也有很大的影響力。

    【回憶結束】

    “對了,你好像最近又多了一個身份,五脈會長,看來沒少從那人身上受益。看來你還真是得勢啊,不過我聽說,他人已經沒了。”

    “前不久,折在了鬥下。找我什麼事?”

    “現在政事這麼喫緊,我有事情找醫令公,你還能聯繫上他嗎?”

    “我說嘛,堂堂一個五脈族長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這小破院裏。大衍之數已至,我的這雙眼睛便再也施展不出來那絕技。”

    “我認識一些老中醫,讓......”

    “這是在可憐我嘍,呵。你鑑真,我仿假,今天能讓你進院子,也是念在昔日的一些情分。醫令公的事便不要再提了,他是不會見你的。”

    “我的一個朋友還要過些日子才能來(注:指木戶有三),東西放在我手裏實在是不安全,我也不強迫你,你在好好考慮一下,我明天再來。”

    “不送。”

    許一城也沒想到打眼兒想都沒想直接送客了,他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依舊沒有讓打眼兒放下。

    那個時候打眼兒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用《素鼎聞錄》做假的念頭,他拿着仿製的那隻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想着讓翁醫令看到他這段時間的成長。

    可剛一進屋,看到翁醫令正拿着許一城整理的一些筆記看的興起。

    他以爲他的東西也能如願,但翁醫令看過東西以後,本爲也是很心,但雌雞腳下啄食的那隻蜈蚣的潤色一看便是最大的敗筆。

    許一城站在假山一側看着屋裏的呵斥聲,而翁醫令的訓罵聲讓打眼兒丟說了面子。

    出門的打眼兒更是把這一筆賬記在了許一城的身下,從此他們二人的關係也一步步出現了隔閡。

    不過他內心的性格就是這樣,從來都覺得他自己本事不行,一直在替翁醫令做事。

    他知道許一城第二天還會來,所以天黑以後便趁夜色帶着朱瑩瑩坐馬車往北平城外趕了,車子的顛簸下,朱瑩瑩感覺到一陣頭疼醒了過來。

    “我......我怎麼在馬車裏,咱們這是去哪?”

    “換個地方。就你這個年紀,還是想想怎麼讓自己強大起來,到那個時候再報仇也不晚。”

    “我真的那麼弱嗎?”

    “你自己心裏清楚。”

    “爺,出了北平城了。路上有幾個喝醉了酒的東洋人糾纏,不過都打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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