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狗叫聲又讓他們迅速睜開眼睛挪動幾下,堂內的火光讓老乞丐來福身上暖和許多。
曲大肚的爲人他是瞭解的,更何何燒了這麼多預備過冬的廢炭碴,他知道晚上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曲大肚眼見這些人有些防備,只好趁添柴的機會把一包迷香塞進蟲洞裏面,其他手下從屋角一個夜壺外面扣了一些壺邊的白鹼抹在鼻孔內側。
他聽屠戶說這樣不用遮住鼻子,人也不會暈過去。
盯着莽子的人一個個眼皮耷拉睏意十足,還是曲大肚踢了旁邊的人幾腳人才精神不少。
“你不睡覺幹什麼去?”
“撒尿,我不能尿在屋裏吧。”
“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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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槍有什麼了不起的,外面可真冷啊。”
“順子,是我是我。裏面的人睡了嗎?”
“很狡猾,有一個盯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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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給我把他按了。”
泥爐邊上的莽子看着裏面的火星越晃越暈,整個人也開始輕飄飄的,有點像山上能致人頭暈的野果。
還沒等他人擡起槍,小峯衝過去就想要把莽子的槍奪過來,槍雖然是關鍵,但他們還是馬虎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霍小江根本就沒睡熟,藏在他袖子裏的一把尖刀直接把小峯的手給劃了一個大口子,莽子的槍也被霍小江給搶了過去。
場面一下子緊張起來,只見霍小江的槍直接頂在面前一個手裏抄着石塊的乞丐身上,連扣幾下槍栓這才見槍響。
子彈擊中人的xiong口,其他人也都愣在原地不敢上前,誰也沒想到搞出了人命,沒有人想再次聽到槍響。
“我的手!”
“殺......殺人了!”
“該死的東西,竟然背後搞手段。你,給我過來。”
“不......不關我的事啊,是他!”
“老子現在就斃了你,我......”
“來......來福爺,你這一棒子打的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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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都響了,兄弟們都衝進去。”
“那可是槍啊,我......我斷後。”
外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人提議衝進去幫忙,也有的人畏畏縮縮說要斷後。
樹上盯梢的人早就已經翻進院內從裏面把門打開,他們人出拿着一些石頭、木棒一類能撿到的東西貼到了門那。
衝在前面的人擡起腳衝着門便是一下,把正準備好開門的小峯給撞了一個跟頭,泥爐裏的炭火把熄滅了,並且散發着一股尿sāo味。
“哎喲,我的頭啊,疼死了!”
“人都已經被綁了,嗨,你們怎麼不早說啊。”
“還用我說嘛,裏面都打起來了,你們才進來。人都已經被我們綁了,原來就只有兩顆子彈。”
“救不活了,趁天還黑,找地方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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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過冬的炭總算是保住了。”
“當然是尿,你以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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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是......是血!”
“壞了壞了。來福爺,你可能下手太重了,人已經沒了鼻息。”
“他們想要殺咱們,咱們總不能就這樣傻傻喫槍子吧。來福爺說的對,天黑了好辦事。”
“沒錯。反正是兩個借宿趕路的,突然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發覺的。來兩個人,把他們弄到城隍廟後面找地方埋了,快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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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蛐爺,不......不是還有一個活着了嗎?”
“難道死掉的就不是命嘛,我同意蛐蛐爺的辦法,我跟你去。”
“把人埋了,他們身上的東西,一件也不許你們動。”
“埋了!?”
“對。”
“我這就去辦。”
當聽到曲大肚說要把人埋掉,有的人因爲害怕事情敗露被抓,支支吾吾地不太情願,反倒是有人指着地上死去的那個乞丐讓他們說不出反駁的理由。
因爲知道的人太多,雖然表面上大家都默認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但也保不準有人不想惹禍上身。
像平時大家討飯回來以後累的都是倒頭就睡,但今夜關係不錯的都湊在了一起。
只有菜市頭處決死刑犯的時候,他們纔看過熱鬧。
窗戶外面透進來月光,月光照在城隍爺的神像上,神像儼然沒了平時的威嚴,今晚的惡夢肯定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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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沒亮,刑滿全同樣也從不安的惡夢裏驚醒過來,看着身邊睡着的柳思思,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山上沒睡過安穩覺,這一覺纔會睡的這麼沉,他翻了個身,一隻手在被窩裏四下游走,沒一會兒柳思思便醒了過來。
“真是討厭,你怎麼醒那麼早?”
“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會兒就得走,以後可不能再生我的氣了。入冬了,天也漸涼。城西的秀緞莊,我訂了件衣服給你,給過錢了,有空你去取一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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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你小子怎麼直冒冷汗,腦門真熱。”
“不會是給昨天的事情嚇着了吧。”
“有可能。給小山多幹一些,出點汗就好了。”
刑滿全出了花樓便直奔城外約定好的地點去了,他站在一棵枯樹下喫着兜裏的花生,就這樣閒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霍小江出來。
再詢問過幾個路人後依然沒問到什麼線索,他只好按昨天霍小江說的城隍廟那去找找。
城隍廟裏面的乞丐今天起的很晚,有的人乾脆都沒起,躺在草墊上說閒話。
咚咚咚的一陣敲門聲讓裏面的人警覺了起來,曲大肚也睡意全無,心想不會是有警署的人來了。
“找個人去開門,看看是誰。”
“行。”
“裏面有人嗎?”
“誰......誰呀,有什麼事情?”
“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沒有,你去別的地方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