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還沒睡吧?”
“大哥此番前來,一定是有心事了,是梅邱君?”
“別......別提了,還是你瞭解我。你懂得多,給我出出主意。”
“強扭的瓜不甜,大哥,這道理我想你也都明白。”
“我......我這不是喜歡她嘛,這心裏可真是跟貓抓似的。再關她幾天,要是實在不了,我就把她送下山。”
“你確定?”
“對,送下山。”
“哈哈哈,那我出個主意,就算是幫大哥了。”
“好兄弟,快說快說。”
“瞧瞧你。”
“好,太好了,你這招兒太妙了,我這就差人去辦。”
“大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改天也不遲。”
“也對,那你先睡吧,我回了。”
自打寇三海進屋,廖軍師就明白了他大哥的小心思,這個叫梅邱君的女人性子是大了些,不過在他看來也許該幫寇三海出點計策。
也就是在寇三海耳邊說了幾句,寇三海便高興地連拍着他的肩膀稱讚起來,扭過頭看看已經是午夜,只能笑嘻嘻地出門回屋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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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寇三海趕着馬車一路上唱着山歌往山下走,山上的不少兄弟還沒有納過悶來。
“麻老六,昨天大當家被女人罵了嗎?”
“罵了,我都聽說了。”
“被人罵還這麼高興,真是奇怪,你們說是不是?”
“你才見過幾個女人,我跟你說,城裏的女人風sāo着呢,這滿全肯定去花樓了。”
“哎~吼~~~,揚鞭下了山,山裏花咕咕(注:一種成雙入對出現的鳥)叫不歇,哥哥我心裏暖乎乎。妹子你山頭盼哥哥,歸來定帶那心頭喜(注:指的是胭脂、首飾以及綢緞等東西)。駕~~~”
“你怎麼有五發子彈!?哪來的,不會是拿我的吧。”
“你的?瞧瞧子彈pì股上的花紋,怎麼會是你的。這是上前辦事,三當家賞我的,莽......莽子跟我一起去的,他現在,哎。”
“宏文,我跟你說笑呢,瞧你那緊張樣兒。”
“你小子找打,別跑!”
江宏文指着比彈上面的花紋抓住麻老六的袖子讓其仔細看看,那麻老六故意眯起眼睛做做樣子,他的手卻伸過去想拿過子彈再看看。
江宏文還不知道他那些花花腸子,手腕一挽便把東西收回了兜裏,他倆面面相覷,麻老六趁機往後山跑了。
趕車的寇三海換了身行頭喬裝打扮成了一個倒賣牲畜的馬販子,車棚裏面發出一陣乾嘔的聲音。
只見一個人難受地從掛簾那裏探出頭來,嘩啦啦從嘴裏吐出不少苦水,裏面的人正是孫仁貴,他吐完便感覺到身體舒服多了。
坳子山的山頭越來越遠,他這才清醒過來,掀起簾子便想叫朱文寶的名字,才喊出一個「朱」字,看到趕車人的模樣後,立馬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你醒了。”
“朱......,是大當家啊,您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謝......謝謝。”
要不寇三海給他遞上來一個水袋,他還意識到他自己嗓子發乾,對於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不記得了,內心直怪朱文寶這傢伙貪酒耽誤了行程。
可其實朱文寶是寇三海故意找人扣在山上的,一是爲了安撫那些內心不滿的兄弟,二更是讓警署局的人對這件事情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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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局裏面的人依然是日常閒聊,桌子上的文件積壓了許多,並且還有不少喫剩下的瓜子皮,他們都在那裏誇讚着宗局長昨天在記者面前的彙報。
何三平在家裏睡醒再到警署局已經是十點多了,他跟其他人開了幾句笑話後,便把警帽蓋在臉上,兩腿搭在桌子上繼續睡回籠覺,完全沒注意到昨天派出去做事的朱文寶和孫仁貴還沒回來。
“局長昨天可真是威風,那些搞亂的人也都抓了回來,昨天硬是一天沒給飯喫。”
“進了牢房,那還不就是咱們說了算。我一會兒過去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花大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了,我聽不了那叫聲,換個人跟你去吧。”
聽花大帽話的意思,那些記者會上鬧事的人都被抓到牢裏去了,他昨天跟牢房看守的人合夥沒給人家飯喫。
這些人雖然以前風光不好,但落到他們警署局的手裏,是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不給飯喫還算是好的了。
牢房裏折磨人的手段還有許多,再硬的骨頭也別想從這裏走出去,之前那個關押在重犯牢房裏的卓炳傑早就已經當了其他人的替死鬼。
可想而知給宗文琰扔臭雞蛋的那個人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喫,被抓的時候還叫囂着警署局亂抓人,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他們這家報社算是關了門。
一天沒給那個人飯喫,人便已經沒什麼力氣了,看守還故意把人放在一些不好惹的犯人牢裏,被人家打一頓出氣也成了家常便飯,人也老實很多。
“還想睡覺,把這小子給我弄起來。”
“呸,有......有種打死我。”
“哈哈哈!”
“媽的,嘴還挺硬,老子收拾收拾你。”
“大毛,用這個打。”
在這些囚犯的眼裏殺人犯牛初平竟然從死牢裏被人救了出去,而且他們還全都看見了,牢房裏沒了狠角色,以前是牛初平小弟的董佔全成了頭頭。
董佔全真是把牛初平的手段學到了極致,他對人反而更狠,坐在一邊用手搓着身上的髒泥便給大毛遞過去一條毛巾。
這條毛巾什麼地方都擦,原來是白顏色的,可現在又髒又黑,活像根漁船上的纜繩。
大毛臉上壞笑着把毛巾纏在尿桶邊上的木頭刷子上往那邊走過去,說是刷子,其實上面的刷毛早就掉光了,看起來更像是一根棍子。
棍子這樣打在人身上只會出現條條紅色瘀傷,也是看守審問犯人時常用的一種手段。
那個人被關進來有好幾天了,連審問的時候都沒有說出叫什麼名字,一看就是個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