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鶴軒一夜未睡,趁其他人睡着以後偷偷摸到戴氏祖宅那放了一把火,火光四起,院內傳出下人慌張救火的雜亂聲。
“表......表哥,是你放的火嗎?”
“你怎麼在這裏!?”
“我以爲你是起來撒尿,就跟來了。”
“咱們回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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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都收到了什麼好東西,拿出來讓大傢伙瞧瞧啊。”
“着什麼急,香不還沒燒完,怎麼沒看見黃璋玉?”
“你不知道啊,走之前我可看到他一直跟樑子在一塊。那傢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擔心那十塊大洋也被騙了去。”
“倒是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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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就差黃璋玉沒回來了。”
“嗯,你去準備準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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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這件東西一家能贏的,掌櫃之位非我莫屬。”
凡是回到鋪子裏面的人,每個人都對各自收上來的東西信心十足,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桌上香鼎裏的那柱香,只要香燭燃盡,沒有回來的人便被淘汰。
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黃璋玉是個強敵,巴不得香燭現在就燒完。
香燭只剩下一個紅點,外面傳來陣陣叩門聲,門外站着的是戴鶴軒,剩下兩個人扶着不省人事的黃璋玉。
“你是誰?”
“這裏是問鼎堂嗎?”
“嗯。”
“是他讓我來的,他叫黃璋玉。”
“是璋玉,快把人扶到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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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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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得很厲害。”
“我們身上沒錢,在火車上被查票的發現轟了下來,跟着一輛拉柴的驢車走了一夜。淋了一夜雨,他就成了這個樣子。”
“吩咐後廚熬碗薑湯。”
“我這就去。”
“能......能給我們一些喫的嗎?”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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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了有什麼用,現在不還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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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到~~~”
“出堂五人,一人未歸。收得的物件皆放在面前的黃布之下,待掌櫃瞧過再作定奪。”
“那麼大的東西,可真夠分量。”
“大有什麼用,值錢纔是硬道理。”
東西蓋在黃布之下,大小跟器形也都能瞧出個大概,最左邊放着的東西高18.8釐米,寬34.2釐米,旁邊桌子上的黃布緊貼在桌面上,與前面的形成鮮明的對比。
後面的黃布被高高頂起,看樣子是個瘦高的東西,戴鶴盈解下毽子上的銅錢放在黃佈下面。
“你放的什麼東西,誰叫你放的?”
“我......”
“一定是璋玉找到的物件,你怕了?”
“那又怎麼樣。”
“鋪子以經營銅器最爲盛名,瓷器放在下面恐怕有些礙眼。”
“銅器是有優勢,但不限於此,凡是青銅明器、書畫、木器、瓷器以及金石玉器都以考驗你們的本事。”
“掌櫃說的是。”
“德行也一併考察,誠實守信也是立身之本。此次出行歷時一月,此間也一定是多有磨難。東西都擺在了黃布里面,自左至右我依次過手你們拿來的東西,不滿者可當面提出質疑,聽懂了嗎?”
“是。”
“聽明白了。”
“是......是父乙簋(注:gui)!?”
“卞均益,我沒看錯吧?你小子不會是從哪裏弄來一個假貨吧?”
“是真是假,掌櫃一看便知,容不得你們在這說三道四。”
當掌櫃掀開卞均益面前桌子上蓋着的那塊紅布,原來裏面放着的是一件父乙簋。
青銅簋爲商周時期重要的青銅禮器和食器,主要盛放煮熟的黍、稷、稻、粱等糧食,作用相當於我們現在使用的大碗,人們使用工具從簋中取食。
在商周禮制中,青銅簋通常在祭祀和宴饗時以偶數組合與以奇數組合的列鼎配合使用,如天子用九鼎八簋、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元士三鼎二簋。
商代早中期簋多爲圓形,侈口,深腹,圈足,到了商代晚期,雙耳簋開始增多。
西周時期是簋的盛行時期,不僅出土數量增多,而且形制亦趨複雜,除雙耳圈足簋外,還出現了四耳簋、三足簋、四足簋和方座簋等。
在青銅器裏面,簋也稱得上是重器,它的價值也自然不用多說,而此刻父乙簋就這樣擺在大家面前,若是真貨,剩下幾件東西就沒有過手的機會了。
“《史記·太史公自序》記載:「食土簋,啜土刑,糲粱之食,藜藿之羹」。此物此簋侈口鼓腹,無蓋,有耳,圈足。半圓形雙獸耳,兩耳獸首伏貼,下有方型垂珥。主紋爲縱直紋,口沿下圍飾夔龍紋,且似左右頭首相對相望,也似相拱相托中心獸首,而且圈足上飾夔紋與口沿的圖案形成呼應。更爲難得的是,簋內落有六行六列銘文,「庚午,王令寢莫辰省北田,四品,正月乍冊,友史易貝十朋,用乍父乙尊彝,其萬年,孫永寶用」。”
“掌櫃,這東西不是?”
“那事情我自然是有所耳聞,這個我稍後會細細詢問的。均益,你做的不錯。”
“真......真是真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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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紅玉壺春瓶一隻、玉簡一片,是......是四眼大齊!”
“四眼大齊?”
“什麼,難不成真讓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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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看守不住。電報剛剛發出,難道你要我丟了腦袋?你,還有你,趕快去查。”
“報告大佐,卞桑已經有三天沒到過倉庫了。”
“監守自盜,這個狡猾的傢伙。馬上封鎖車站,一定要把人給我抓回來。”
“嗨!”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