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下!”
梁國強一聲斷喝。
其實不待局長大人吩咐,警察們早就快步上前,一一銬住。連同那三個被梁經緯放倒在地打滾的傷者,也都毫不留情地上了銬子。
“趙強,你行啊你!你就等着死吧!”
一名警察咬牙切齒地踢了趙強一腳,正是去年底提拔到縣公安局擔任治安大隊一中隊隊長的程新建。
行兇街痞一體成擒,梁經緯這才丟下鐵棍,笑呵呵上前與梁國強見禮。
“國強叔,你好。”
梁經緯先行了標準的軍禮,然後才與梁國強握手。
“你好啊,經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火車。聽說小妹在老街做事,先過來看看她,沒想到就碰上了這檔子事。”
梁經緯笑道。
柳俊拉着梁巧的手從店裏出來:“經緯哥,幸好你來得巧,不然我們還真有點麻煩。”
梁國強忙即上下打量他:“小俊,沒事吧?傷着沒有?”
“沒事。”
柳俊笑着搖頭。
“還說沒事,剛纔小俊被一個痞子打倒在地上呢。”
梁巧說着,眼淚又下來了。
“啊?”
梁國強和梁經緯一齊驚呼。
“沒事,就是肩膀上捱了一巴掌,早沒事了。”
柳俊活動了一下雙臂,以示自己真的沒受傷。
梁國強確認柳俊真的沒事,這才輕輕舒了口氣。他剛當上公安局長,這老街的痞子要就將柳主任的兒子傷了,面子上須不好看。
“先將人押回局裏審問。小俊、經緯,還有你們店裏的幾個夥計,也一起回局裏去做個筆錄吧。”
警察們押着一行痞子往拐角處走,老街街道太窄,吉普車開進來沒法子掉頭,全停在街道的拐角處了。
“你就是小俊?我是梁經緯,我家的事,真是多虧你了。”
梁經緯拉起柳俊的手,邊走邊說,好不親熱。梁經緯身高接近一米八,和柳俊上輩子成年時的身高差不多。當真劍眉朗目,鼻若懸膽,猿臂蜂腰,一表人才。若說梁巧尚只顯露出“禍水”的潛質,成年的梁經緯,那就是標準的美男子樣板,引無數女性競“倒貼”的那種。
柳衙內也算長相不俗的了,和這位比起來,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好在他不跟柳俊在一座城市生活,倒不必擔心將來跟柳大少搶美女。
“經緯哥,說這話就見外了,巧兒和我是好朋友呢。再說,多虧了你今天及時趕到,解了我的大難。以前欠多大的人情,也是一筆勾銷的了,呵呵。”
梁經緯早聽家裏人說起柳俊,也只是將柳俊當成柳主任的兒子來看的。要讓他這般殺敵無數的猛士將柳俊這個小屁孩真當盤菜,怕是難能。誰知一見面,柳俊吐談不俗,登時收起了小覷之心。
這一點,由他肅然的神情也能瞧得出來。
“國強叔,您不是在縣革委保衛科上班嗎?什麼時候調公安局了。”
梁經緯和柳俊敘過禮,又問梁國強。
“經緯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師父如今可是堂堂的公安局長呢。”
“啊?國強叔,恭喜啊!”
梁國強憨厚地笑笑,說道:“都是組織上的信任。能不能幹好,我心裏也沒底。”
這個老實人,無話可說時,在晚輩面前也打起了官腔。
“師父,你就別謙虛了,以你的能耐,還能幹不好?”
柳俊笑着打趣。
“師父?小俊,你是國強叔的徒弟?”
“是啊,我跟着師父學擒拿格鬥差不多一年了。”
“那我們還是師兄弟了,我小時候,也是國強叔的徒弟呢。”
梁經緯再次拉起柳俊的手,着實親熱。
……
到了公安局,做過筆錄,將三個受傷的街痞送到縣人民醫院治療,趙強等三人,自然是收監的了。諸般事了,中午梁國強請客,大家在人民飯店狠撮了一頓。梁巧隨着梁經緯回楓樹大隊老家探望父母。
梁國強得了柳俊的話,倒沒將此事告訴柳晉才和阮碧秀。
下午五點多快下班的時候,柳俊又施施然來到公安局,直接走進治安大隊一中隊的辦公室,找到程新建。
“程叔,晚上有事不?請你喫個飯!”
程新建趕忙起身,笑呵呵延客入座:“喫飯啊?行,在哪?人民飯店行不?”
柳俊頓時一愣。這被請的人怎麼開口定飯店了?不合規矩啊。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人家這是要請他呢。也難怪,堂堂一箇中隊長,哪有叫小孩子請喫飯的道理?
他調升至公安局,老柳晉纔可是破例親自找他談過話的。
嚴玉成爲人大氣磅礴,不至於親自找他這樣一個小片警談話。柳晉纔在向陽縣官場根基淺薄,上位時間短,身段自然放得比較低,見程新建是個可造之才,也就破了一回例。
所謂根基、班底,不是整日高高在上就可以建立起來的。
人民飯店的包廂裏,除了程新建和柳俊,還有柳兆敏。他是幫柳俊拿煙來的,整整十條大前門擺在程新建面前。
“小俊,你這是幹什麼?”
程新建嚇了一跳。
“程叔,有個事要你幫忙。”
“小俊,你有事想起找我,那是看得起程叔!什麼事你只管說。”
程新建酒足飯飽,已有了幾分微醺之意,拍着胸脯嚷嚷道。
“我要收拾趙強!今晚!”
柳俊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行!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
向陽縣收審所一號監內,擺開了臨時刑堂。趙強和老街的一干痞子,包括在醫院裏治療的三個和第一次混戰時被柳俊在胯間狠狠踹了一腳的,共計七人,都到齊了。不管有傷沒傷,全都上了拇指銬。所謂拇指銬,是雙手反背,大拇指對大拇指,然後銬住。一動不能動,姿勢難受不說,銬得時間長了,血脈不通,拇指便有殘廢的危險。對付這些橫行霸道的街痞,倒也甚是合適。
審訊方是程新建和一中建和一中隊的一名治安民警,還有四名治安聯防隊員,一個個膀闊腰圓,凶神惡煞。這幫面目猙獰的執法者中間,柳衙內居中而坐,翹起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