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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章好自爲之

    張雲霞的小日子還是過得蠻愜意的。至少在未曾見到吳軍那封實名檢舉信之前是這樣。

    實名檢舉!

    呵呵,你徐國昌玩匿名舉報,柳衙內這就還你一個實名舉報!

    你丫的,看誰玩得過誰!

    整出實名舉報這一出,多多少少受了嚴玉成的影響。嚴玉成爲人大氣磅礴,便是在官場上耍手腕子,用的大多也是陽謀。柳俊很佩服這種大氣,有機會便要學上一學。

    吳軍的實名舉報信,一式五份,一份投紀委,一份投檢察院,另外兩份,擺在嚴玉成和柳晉才的案頭。最後一份,寄給了李勇!

    寄給李勇這個主意,是陳立有出的。

    “小李和老徐本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叫他也出把力!”

    陳局長陰陰地道。

    對陳立有這個提議,柳俊深感佩服。老實說,一開始我是真沒想到李勇頭上去。細想一想,也對,被檢舉人中畢竟有一個是石馬區的工作人員,舉報信寄給他這個石馬區區委書記,名正言順。

    李勇曾經撬過徐國昌一回,沒撬動。手裏頭一定掌握着相當的材料。只不過後來老徐倒了黴,李勇順利上位,做了一把手,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宗旨,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吳軍將舉報信捅了上來,李勇就算心裏頭早消了氣,得此機會順手給徐國昌丟幾塊石頭卻是理所當然。

    如今的向陽縣,誰不知道徐國昌得罪了嚴玉成?李勇趁此機會向縣委書記示個好賣個乖,何樂不爲?

    吳軍在石馬區工作時間不長,人又年輕,徐國昌在位時許多機密接觸不到,麻着膽子搞了個實名舉報,真正有殺傷力的內容不多。加上李勇手頭的東西,大概也差不多了。

    但柳俊還是沒敢掉以輕心,畢竟徐國昌的根基遠非曹斌可比,便是地區也有人肯幫他說話的。既然動手,就一定要拿下。

    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徐國昌這條毒蛇的七寸,便在張雲霞手頭捏着。

    拿下張雲霞是扳倒徐國昌的關鍵。

    張雲霞被請到檢察院談話,瞭解情況時,徐國偉並不知曉,尚跟着胡家輝一起在縣革委辦公室向柳晉才彙報酒廠的情況。

    說是彙報情況,其實是來報喜的。

    “五峯酒廠”如今產銷兩旺,“五峯老酒”聲名鵲起,在寶州地區掀起了一股喝“五峯老酒”的熱潮,許多新人結婚辦酒席,如果沒有上“五峯老酒”,便被認爲是小氣摳門。其實“五峯老酒”的價錢,也不很貴,比“西鳳酒”還差個檔次。但西鳳酒是老名牌了,五峯酒短短几個月時間內能上到這個檔次,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績。這其中,自然有徐國偉的一份功勞。

    “很好啊,家輝同志、國偉同志,原以爲酒廠要到今年年底才能打一個翻身仗,沒想到提前兩三個月扭虧爲盈了,很了不起啊……我代表縣委縣革委向你們表示祝賀,向五峯酒廠的全體幹部職工表示感謝啊!”

    柳晉才聽了彙報,十分高興,樂呵呵地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與胡家輝和徐國偉握手。

    胡家輝儘管與柳晉纔是老熟人老朋友,此刻也免不了心情激動,徐國偉更是興奮得兩頰泛起紅光。看來自己的黴運終於過去了,柳主任真是胸襟寬闊,宰相肚量啊!

    徐國偉緊緊握住柳晉才的手,連連搖晃,眼神裏滿是感激之色。

    “嗯,良生同志怎麼沒來啊?”

    柳晉才坐回位置,笑着問道。

    胡家輝忙答道:“柳主任,周良生同志在廠裏組織生產呢,到處要貨,忙不過來了。”

    “這是好事嘛……”

    柳晉才依舊樂呵呵的。

    “家輝啊,同志們都辛苦了,你這個當家人,在生活物質方面,可不能虧待大夥啊。嗯,過兩天我去你們五峯酒廠參觀參觀,順便看望大家……”

    柳晉才上位一年多時間,官腔已然打得甚是熟練,頗有領導的氣度了。正說話間,江友信敲門進來,似乎有話要向柳晉才彙報,眼睛一瞟徐國偉,又將話嚥了回去。

    柳晉才的臉色便略略一沉,不悅地道:“江祕書,有什麼話就說嘛,都是自己的同志,沒啥好隱瞞的。”

    徐國偉八面玲瓏的人,立時便察覺出不對,心裏頭“咚咚”地打起鼓來。

    江友信略微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道:“柳主任,檢察院的同志想找徐廠長覈實一些情況,就在祕書科等着呢,我想問一下,您這邊什麼時候談完話,我好跟檢察院的同志們打個招呼。”

    徐國偉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檢察院的同志要找自己覈實什麼情況?難道……

    做了多年人民飯店的經理,徐國偉心裏可不是一點鬼都沒有的。自己剛得到柳主任當面讚賞,正覺得渾身勁頭十足呢,怎麼檢察院的人就找上門來了?

    “檢察院?”

    柳晉才皺起眉頭。

    “檢察院的同志有沒有說是覈實什麼情況?”

    其實柳晉才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吳軍的檢舉信就在他的文件夾裏擺着呢。

    “這個我沒有問。”

    江友信也“揣着明白裝糊塗”,把戲演到底。

    柳晉才便看了徐國偉一眼,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鄙視,只有無盡的惋惜。

    徐國偉扛不住了,站起身來,哆哆嗦嗦地道:“柳主任,我,我……”

    “國偉同志,不必緊張,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柳晉才這話,貌似對檢察院的同志很不公平呢:“……你這就去吧,有什麼問題就談什麼問題。放心,要相信黨相信組織。”

    省革委副主任廖慶開在七一煤礦三採區對柳俊說過的話,柳晉才又原封不動送給了徐國偉。

    徐國偉點點頭,艱難地說了句:“謝謝柳主任。”

    在主任辦公室,徐國偉嚇得夠嗆,到了檢察院,發覺人家挺客氣的,心裏便有些奇怪。以前沒聽說檢察院對犯罪嫌疑人這般客氣啊?難道轉性子了?

    坐下一問,才知道人家的客氣是有原因的。敢情不是自己東窗事發,而是老婆被人家告了。徐國偉先長長舒了口氣,隨即一顆心又吊了起來。老婆的事情也是自己的事啊,這要把老婆給專政了,這個家不就個家不就散了嗎?眼看着自己的事業剛出現一點轉機,怎麼又來了這麼一趟子事呢?

    其實張玉霞和徐國昌沆瀣一氣幹下的那些破事,徐國偉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瞧在本家兄弟份上,那時徐國昌又得王本清看重,徐國偉也便沒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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