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市的事情辦得順暢,徐主任這人說是“書法家”,人情世故的道道拎得蠻清的,見柳俊出手豪闊,小小年紀頗有擔當,也便誠心結交,不但一口應承了一等獎名額的事情,還主動幫忙,與寧清大學美術系的範副主任拉上了關係。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範副主任也是人精,受了一千元的紅包,滿口答應,只要在美術大賽上獲得一等獎,特招名額包在他身上。
搞定此事,柳衙內渾身舒暢,想着嚴玉成對自己的“承諾”,沒來由的心裏頭“色色”不已。
既然到了大寧市,幾處地方是一定要去走一走的。先去寧清大學見了三姐柳嫣。柳嫣性子依舊很憨,大學日子過得甚是開心快樂。
周先生那裏也是一定要去的。
走後門搞“暗箱操作”的事情既然已經搞定,卻不必向先生提起。只說是受五伯委託,來贊助美術大賽。先生對晉文支書的“義舉”大加讚賞。
隨後柳俊帶了些土特產去了白家。
這個事情,雖然是“孔方兄”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人家白記者的引薦也功不可沒。許多時候,沒有熟人介紹,手頭空自撰着大把鈔票,愣是送不出去——你敢送,還要人家敢收纔行。
如你所知,看白記者是實,藉機接近白副書記也是實。
柳衙內轉眼就要成爲大學生,乃是成年人了,該當抓緊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白建明身居高位,自然是柳衙內落力巴結的對象。
貌似白副書記對柳俊的觀感甚好,上門去不會討人嫌。
去白家拜訪,照例是要電話預約的。
照例白副書記自己一般也不會親自接電話,接電話的不是白夫人就是白楊。
“喂,哪位?”
白楊的情緒似乎不甚好,有些氣呼呼的。
“白楊姐姐,是我……”
柳俊笑呵呵的。
“小俊,有事嗎?”
嗯?
柳俊頓時察覺事情有些不大對,在他的記憶中,白楊可從未這麼問過,通常一聽柳俊自報家門,立時便笑逐顏開,嘰嘰咯咯說個不停。
“白楊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哦,沒什麼……你在哪裏?”
白楊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在周伯伯家裏……白楊姐姐,是不是……彭飛大哥和你鬧彆扭了?”
這話柳俊原本不想問的,考慮了一下,還是問了。以白楊的家庭背景與身份,卻也沒別的什麼事能讓她不開心的。
“……”電話那頭,白楊沉默了一會,說道:“我過來找你吧……想和你聊聊天……”
“哎……要不,我們在外頭坐坐……”
柳俊提議道。估計白楊要和自己“訴訴苦”,當着先生的面可不大方便。
“也好,我就過來,你在周叔叔家外邊等我……”
柳俊對先生打了個招呼,說是要出去走走,先生瞥我他一眼,點了點頭。柳俊走出別墅,夜色下,月光如水銀般流淌下來,帶着冷冷的清輝,花影扶疏,在路燈和月光下搖曳成妖孽的形狀。
不一刻,穿着一身休閒白色套裝的白楊嫋嫋而至,飽滿的雙峯與纖柔的腰肢有節奏地晃動着,透出一股妙齡少婦特有的嬌媚韻味。
柳俊笑了笑,推開鐵柵門走了出來:“他回來了嗎?”
“沒有,他今晚住單位。”
“因爲我的事吵架?”
柳俊倒也不藏着掖着,開門見山問道。
白楊淡淡一笑:“因爲你的花。”
柳俊“嘿”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位彭大哥,果然還是老毛病,心眼子夠小。娶了白楊這樣家庭條件和個人條件都比自己優秀的女孩子,壓力也是蠻大的。
他倆就這麼肩並着肩在省委常委院的鵝卵石小徑上慢慢走着,誰也不說話。
“白楊姐姐,你……當初爲什麼要決定嫁給他?”
拐了一個彎,柳俊開口問道。
白楊不防柳俊問得如此直白,愣了一下,卻不知該如何措辭。
“算了,不說了……”
見白楊不好回答,柳俊擺擺手說道。
其實在柳俊心中,對白楊最終答應嫁給彭飛,也多少猜到一點。白楊這人,性子比較大大咧咧的,心地善良。大凡這種性格的人,一般都不大懂得怎麼拒絕別人,尤其對付彭飛的“死纏爛打”沒有多少辦法。
而且白楊是“小姐”,真找了個門當戶對的高官子弟,若兩人性子都高傲不服輸,怕也難得每天吵架。原以爲嫁了彭飛,小門小戶的,彭飛會主動放低姿態。不成想結果也是一般的糟糕。
彭飛這人,心眼小,功利思想挺嚴重的。估計不要說白楊本就是一等一的美女,哪怕貌比“無鹽”,衝着白副書記的金字招牌,那也是捂住眼睛娶了。
“小俊,你當初,爲什麼要那麼幫他?”
又走了幾分鐘,白楊忽然問道。
柳俊吃了一驚。
怎麼,這又怪上了?
“其實,都要怪我自己……”
不待柳俊答言,白楊輕輕嘆了口氣,幽幽地道,豐滿的嬌軀在初夏的晚風中微微抖了一下,雙手不自禁地抱住了肩膀。
柳俊默默脫下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白楊倒沒拒絕,雙手拉住外套的衣襟緊了緊,自失地一笑,說道:“我幹嘛和你說這些啊,你還小,又不懂得……”
柳俊淡淡笑道:“因爲我不懂,所以纔要跟我說……你跟別人,也不好說……”
白楊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柳俊說的是實話,白楊這般心高氣傲的女孩子,婚姻卻很不如意,叫她如何去與以前的“閨蜜”述說?她也不想去人家那裏“賺取”廉價的“同情”。
柳俊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笑了笑,繼續往前走。白楊居然並不掙脫,就這麼任由柳俊拉着她的手,並肩而行。
“要是在省報做得不開心,乾脆換個單位吧。”
柳俊提議道。
““好啊,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白楊又有些開心起來:“我想去團省委工作。”
看來白楊也不打算再在省報和彭飛日日相見了,兩個人關係不好,再整日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很容易激發出更多的矛盾。像今天這個事情,假如白楊不在省報了,彭飛焉能第一時間知道有“男人”給自己老婆“獻花”?豈非就不至起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