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方市之前,柳俊先去拜會了金富昌。
他和阿佳還是住在寶州賓館的豪華套房裏。因爲投資的特色商業街到了要緊關頭,這兩位經常會往返寶州市與江口市,索性在寶州賓館包了一個豪華套房,兼做辦公場所。當然直接的管理機構,還是設在商業街那塊的,否則所有要買商鋪的小商小販都跑到寶州賓館來吵吵嚷嚷,還叫不叫人活了?
金富昌對於柳俊夤夜來訪,倒不意外。貌似他在寶州市,除了幾個不遠不近的本家親戚,最親近的朋友就是老柳家了。每次一來寶州市,必定要去柳家拜訪的。
柳俊這時做個回訪,也在情理之中。
“來來來,小俊,一起喝茶。”
柳俊進門的時候,金富昌正坐在客廳裏,優哉遊哉地泡着“功夫茶”,心情甚佳。柳俊笑笑,在他對面落座,也不客氣,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
金富昌笑道:“小俊,喝功夫茶不是這樣子的,要品,你那叫作牛飲……”
大家交情不錯,他說話也便很隨意。
柳俊也笑道:“牛嚼牡丹,糟蹋了好東西。”
“正是!”
兩人相對大笑。
儘管他們之間,年紀相差了二三十歲,金富昌可從不敢小覷瞭解。像瞭解這樣的學生,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阿佳呢?”
沒見到他那位漂亮的女祕書,柳俊隨口問道。
“在沖涼。”
柳俊點點頭,當下也不隱瞞,開門見山說道:“金董事長,我這次來,有一事相求。”
見柳俊說得鄭重,金富昌也便嚴肅起來,說道:“不要說求,但請吩咐,只要是我辦得到的,無不盡力。”
柳俊微微一笑:“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我是想請金董事長給我辦一個移民香港的手續。”
“你要移民去香港?”金富昌吃了一驚:“令尊對你期許很高,似乎不願意看到你移民吧?”
當時內地官員的子女移民或者出國留學的,逐漸多了起來,到得後世,更是涌現出洶涌的“移民大潮”。不過在金富昌想來,柳俊身爲“衙內”,又天生聰明機敏,將來自然是要在政界發展的。
“不是我,是小青。”
“秋水酒店的財務總監?”
金富昌果然好記性,一下子就想起了小青是何許人。
柳俊笑道:“對!”
金富昌沉吟一下,說道:“這個事情倒不難,只要在那邊投資六百五十萬港幣,就可以取得永久居住權。具體的手續我可以叫人去辦。但是投資什麼產業,你想好了嗎?”
“投資顧問公司,做金融業。”
柳俊篤定地道,也沒打算瞞他。
金富昌再喫一驚,禁不住上下打量起柳俊來。貌似這個小子,只是一個剛從大陸內地小城市走出去的大一新生罷了,居然一開口就是投資金融業,口氣也未免大得離了譜。
“小俊,你可要想清楚了,投資金融業風險很大的……香港有許多富豪,因爲在金融股市操作不慎,一夜之間破產的事情,比比皆是!”
金富昌沉聲勸道。
這是事實。
柳俊不由心下略懷感激,覺得老金做人果然厚道,與一般“奸商”迥異。
柳俊穩穩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倒是可行。”金富昌點點頭:“不過小俊,你爲什麼不把這麼龐大的資金留在內地發展呢?內地可能機會更大。”
這也是實情。
假設不是柳俊擁有重生者先知先覺的優勢,也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去香港投資金融業。在迴歸的聯合聲明簽署之後,香港部分市民心懷疑慮,一些資金偷偷轉移,香港的經濟形勢,不是很好。反觀內地,改革開放馬上就要進入第九個年頭,經濟卻是異常活躍,可說商機遍地。
柳俊笑道:“主力資金,自然還是留在內地的,不過遲早要走出去,與世界接軌。先派人去打個前站,建起一個落腳點,總比急用的時候再匆匆忙忙設法要好得多,你說呢?”
金富昌笑了,又給柳俊面前的茶杯斟滿。
“果然是高瞻遠矚。”
呵呵,這人到底不脫商人本色,逮着機會就高帽子滿天飛。
“那就拜託金董事長了!”
“反正錢是你出,我不過叫人跑跑腿,有什麼拜託不拜託的?”
金富昌笑着開玩笑。
“正是。”
兩人又相視大笑。
“什麼事聊得這麼開心?”
阿佳衝了涼出來,披着一件鵝黃色的浴袍,穿着拖鞋,側着腦袋,用一條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邊問邊走過來,身材傲人,猶如出水芙蓉似的,煞是養眼。
柳俊略略瞟了幾眼,便即收回目光。做朋友要守做朋友的規矩。
“哦,我在和金董事長聊天,看他有沒有興趣投資寶州市百貨大樓的改造。”
柳俊微笑着說道。
金富昌便露出一絲詫異,隨即恍然,柳俊這是“投桃報李”來着。
要擱在以前,寶州市的百貨大樓改制,對金富昌這種資產規模的港商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但這幾年寶州市發展勢頭極其猛烈,秀城區的小商品批發市場和農副產品貿易市場投入使用之後,前來經商的個體戶多如過江之鯽,秀城區的商業空前繁榮起來,人氣激增,儼然已有了商業中心城市的雛形。這個時候百貨大樓改制,自然成爲了一塊人人爭搶的肥肉。
“市政府出臺了相關政策嗎?”
“暫時還沒有。金董事長如果有興趣,可以和我爸的祕書廖順利多聯繫,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也行。”
“那好那好。”
金富昌哈哈一笑,覺得這位柳公子做人有來有往,絕不空手套白狼,比起他所見過的許多“衙內”,光棍得多了。
&nbbsp;“爸,明天我就回南方市了。”
回到家裏,推開書房門,見柳晉才正在伏案疾書,柳俊走過去,輕聲說道。
柳晉才放下筆,活動了一下腕子,慈愛地望着他,點了點頭。
“寫什麼呢?”
柳俊一瞅柳晉才杯子裏的茶水見了底,便提起旁邊的開水瓶給他續滿,又加了一撮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