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瑩瞧着兩個男人鬥口,笑吟吟的,也不相勸,反倒覺得蠻有趣的。要說擺譜,有時候柳俊的譜可是比誰都擺得大。康文遠這可算遇到對手了。
其實柳衙內心裏也蠻鬱悶的,搞不好就要被人家當作“小白臉”,以前陳衛星如此,現在又來一個康文遠。
尤其可氣的是,何夢瑩竟然還在“坐山觀虎鬥”!
這人忒不講義氣了!
康文遠眼見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可着力之處,正自鬱悶,好在服務員及時送了餐點過來,算是暫時解了圍。
康文遠與何夢瑩一樣,點的也是牛扒,七分熟。
柳俊也不打話,端過排骨飯,就着豬肚湯,大口喫起來,一點不和他們客氣。只不過多多少少注意了一點形象,不搞得太狼吞虎嚥。
“何小姐,請!”
康文遠又恢復了紳士風度,彬彬有禮地向何夢瑩說道,斜眼瞥了柳俊一眼,嘴角泛起一個冷冷的嘲諷,心道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來這麼富麗堂皇的西餐廳,就知道喫荷葉飯!
要喫荷葉飯,不如去大排檔,更加貨真價實。
“謝謝!”
何夢瑩優雅地答禮,操起刀叉,慢慢切割盤子裏的牛扒,持刀的右手,纖巧秀氣的小手指頭微微翹起,在康文遠眼前晃來晃去。
其實康文遠對牛扒也不大感興趣,無非是爲了在迎合何夢瑩的喜好,想在她面前裝個紳士罷了。一口口喫着帶血的牛扒,心裏頭挺膩歪的。
國人的脾胃,對這個西餐畢竟還是有些“水土不服”。
“何小姐,何參謀長身體好吧?”
康文遠邊喫牛扒邊問道。
“我爸身體挺好的,謝謝你!”
何夢瑩禮貌地回了一句,也沒了下文。
康文遠又鬱悶了一把。
他原以爲何夢瑩會順着話頭,問候一下他的父母,至不濟也會問問他的家庭情況,經濟狀況什麼的,誰知就此打住了。
要知道,今天是來相親的啊!
這些情況都不問,相個什麼親?
“何小姐,我向你介紹一下我的基本情況吧……”
不得已,康先生只好自己“招供”了。
“好啊……”
何夢瑩無可無不可地應道。
當下康文遠也不去理會何夢瑩的態度,抖擻精神,開始介紹自己的情況。卻原來也是官宦之家的子弟,自然家世遠不如何家武家顯赫。若真是這麼顯赫的家庭,也不會同意他娶一個離婚的女子。
就算是何長征的女兒也不行。
據康文遠介紹,他父親是國務院某部的一個司長,已經退休了,與老武家有些淵源。自己早年下海經商,積累了上千萬的家當。因爲過於注重事業,耽誤了個人大事。
康文遠邊說邊瞥向柳俊,隱隱有些得意之色。
九十年代初期,就擁有上千萬的家產,也要算一個成功人士了。
不料柳俊竟似全然沒有在意他說些什麼,自顧自幹掉了荷葉飯,喝光豬肚湯,掏出一支菸來點上。
“一個飯夠不?要不要再來一份?”
何夢瑩關心地問道。
柳俊笑道:“待會再喫點甜食,對付一下算了。”
康文遠笑着說道,很有風度的樣子。
“還好。喫飽不成問題。”
柳俊淡淡答道。
“小姐,再來一份排骨飯。”
“好的。”
“柳先生,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進機關嗎?”
柳俊笑道:“現在還沒想好。到時再說吧。”
“要我說,現在機關也沒什麼好的,就是拿個死工資,照柳先生剛纔的說法,就是能喫飽吧。”
康文遠戲謔地道。
“怎麼,康先生是想給我介紹工作嗎?”
柳俊笑着問。
“如果柳先生願意,可以到我公司來幫忙,我保證比機關的工資待遇高許多。”
康文遠終於又找回大老闆的感覺了。
“康先生,你請不起的!”
何夢瑩忽然開口說道,言辭之間頗爲直白。這個時候,何大小姐已經喫完牛扒,很優雅地擦拭着性感的雙脣。
“什麼?我請不起?”
康文遠瞪大了眼睛。
“柳先生要多高的待遇呢?”
何夢瑩笑道:“這不是待遇的問題。我爸親自邀請他加入部隊,他都不肯呢!”
“有這種事?”
康文遠大喫一驚,上下打量柳俊,似乎絕不相信。
大軍區參謀長,那是何等身份?親自邀請一個在校學生加入部隊,等於就是許下了錦繡前程,這小子居然不肯?
莫非也是大有來頭的角色?
“沒事,我就是受不了部隊的約束罷了。還是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
柳俊笑了笑,接過小姐送上來的排骨飯,又埋頭大喫起來。
康文遠有些驚疑不定,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何夢瑩與柳俊的關係了。別的不說,如果柳俊真是個普通大學生,何夢瑩焉敢將自己包養的“小白臉”帶到何長征面前去?
“柳先生的令尊大人,是哪一位?”
康文遠試探着問道。
柳俊悶頭喫飯,當作沒聽見。
不知爲什麼,他心裏頭就是很討厭這個康文遠。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樂意何夢瑩跑來相親這件事!
“啊呀呀,是俊少!”
忽然,一個極度熱情的聲音響了起來。
然後就是服務員一迭聲的“顧總”!
柳俊不用看,聽聲音也知道是南天集團的老闆顧同輝來了。
“顧總,你好!”
柳俊只得從荷葉飯上擡起頭來,微笑着招呼道。
顧同輝大步上前,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柳俊的手,好一陣搖晃。
“俊少,你大駕光臨,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讓你坐在這外頭,實在是太失禮了!”
顧同輝可比他那個草包弟弟顧愷高明得多了,經歷了上回的事情,知道柳俊後臺極硬,便着意巴結,一點也不敢擺大老闆架子。
“顧總太客氣了,今天我可是陪太子讀書!”
柳俊笑着指了指何夢瑩。
“啊,何小姐也在?你瞧你瞧我這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