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酒店大堂裏忽然發生的爭吵,打斷了柳俊的思路。
仔細一聽,卻原來是服務員上菜的時候不小心倒了一些湯汁在爲頭的那個長髮青年衣服上頭,恰逢那幾個人已經喝得比較有意思了,便不依不饒起來。
這一番大吵大鬧,自然立即驚動了酒店的大堂經理,一個二十三四歲左右的年輕女子,穿着鵝黃色的職業套裙,急匆匆趕了過來相勸。
那個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女服務員正嚇得花容失色,見了她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帶着哭腔叫了聲“鄭經理”。
鄭經理先就拍了拍那個小服務員,意示安慰,然後才微笑着向長髮青年賠禮道歉。這女子鵝蛋臉,五官秀美,身材高挑而不失豐腴,言行舉止彬彬有禮,倒也頗有白領麗人的風韻,看得人賞心悅目。
尤其她先安慰服務員的小動作,很是讓人好感。
“嗯,這個鄭經理可能要喫虧。”
柳俊忽然說道。
“爲什麼?”
嚴菲很是不解。
“你沒看見那幾個人都喝醉了嗎?而且好像都是些紈絝。”
柳俊笑道。
“也不是很醉吧,說話還蠻利索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紈絝?”
嚴菲又向那邊瞄了幾眼,將信將疑。
“爲頭那個長頭髮,穿的是範思哲呢,一套衣服幾千塊,手腕上金光閃閃的,應該是金錶吧。其他幾個衣着打扮也挺光鮮的。”
柳俊解釋道。
貌似柳衙內自家身上穿的,也是幾千塊一套的範思哲。
“哇,那怎麼辦啊,弄髒了人家幾千塊錢一套的衣服,要賠很多錢的。”
嚴菲便即憂形於色,很爲鄭經理和服務員擔憂。
“沒事,酒店應該有應對的辦法。”
開酒店,這種事情倒是經常碰到。這個鄭經理年紀雖輕,能夠做到這麼大酒店的大堂經理,該當有處理這類事情的經驗。
“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這裏是酒店。”
一直和顏悅色向長髮青年賠禮道歉的鄭經理忽然提高了聲調,顯得很憤怒。卻原來長髮青年仗着酒勁,開始動手動腳的。
幾個跟班就嬉笑着跟着起鬨,更有人也想趁機喫豆腐。
柳俊就微微搖頭。
爲什麼國內很多有錢人,總是一副暴發戶的樣子呢?
難怪人家說,國內的有錢人越來越多,但“貴族”卻很少。還有人說,至少三代才能養成一個“貴族”,看來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媽的,酒店又怎麼樣?你在酒店做,你就是雞!”
一個跟班叫嚷道。
“保安……”
鄭經理揚聲叫道。
門口的兩個保安就往這邊走來,腳步有點猶豫。照理他們早就該過來的了,許是知道鬧事的人非同一般,不敢靠近。
“啪”的一聲,長髮青年敲碎了一個啤酒瓶。
“你還敢叫保安?我看哪個保安敢過來?”
“就是,在這個地頭上,誰敢動勇少,活膩了?”
一衆青年跟着起鬨叫嚷,“啪啪”聲大作,又敲碎了幾個啤酒瓶。
那兩個保安果然畏畏縮縮,停止了腳步,在遠處觀望。
“那個勇少,好像是莊華揚公司裏的人。”
尹昌輝眉頭緊蹙,說道。
“哦?你見過?”
柳俊問道。
尹昌輝點點頭:“我去華苑公司瞭解案情的時候,好像見過一面,聽說是莊華揚的什麼親戚來着,還負責天馬廣場的一個項目建設。囂張得很。”
柳俊點點頭:“走吧!”
“就走?”
尹昌輝一愣。
“怎麼,尹法官要仗義出手?”
柳俊調侃道。
“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總是不應該。”
尹昌輝忿忿的道。
“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是該管管。不過這是在酒店,應該會有人出面吧。”
柳俊淡淡道。
尹昌輝想了想,勉強點點頭,臉色有些不愉。料必這個什麼勇少的所作所爲,激起了尹法官的俠義情懷。
“流氓……”
鄭經理忽然尖聲叫喊起來。
那個什麼勇少的手已經搭在她高聳的雙峯上,襯衣被撕掉了一個釦子,露出少許嫩白的肌膚。
“住手!”
尹昌輝再也忍耐不得,大喝一聲,就要上前。
柳俊一把拉住他,搖搖頭,說道:“別靠得太近,沒看到他們手裏都拿着酒瓶呢。”
這種敲碎了啤酒瓶,殺傷力甚至超過普通的水果刀,紮在身上就是一個很不規則的大口子,流血止都止不住,搞不好就有性命之憂。
尹昌輝這小身板,不夠人家一下扎的。
“你放開我,我是法官!”
尹昌輝漲紅了臉,奮力掙扎,想要甩開柳俊。只是單論體格,他實在與柳俊相差太遠,柳俊一手拿住了他的腕子,猶如一道鐵箍相似,卻如何掙扎得脫?
“喂,你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還有沒有法律了?”
不想拉住了尹昌輝,李婉卻出來做仗馬之鳴,秀美的小臉上滿是正義之色。
柳俊嘆了口氣,這兩口子,還真是絕配啊,俗話不都說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法律?法律是什麼東西?”
長頭髮的勇少立時扭過臉來,惡狠狠的道,隨即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蓋因嚴菲和李婉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較之鄭經理更加漂亮,瞧勇少哈喇子流出三尺長的模樣,柳俊便皺起眉頭,知道這個事情,怕是甩不脫了。
見此情形,徐文和與魏春山便站起身來,一左一右,向收銀臺走去,卻是隱隱對那幾個人採取了兩面夾擊的態勢。
既然李婉也摻和了進來,倒是不方便再攔着尹昌輝了,柳俊就放開了手。
尹昌輝從口袋裏拿出工作證,說道:“我是法官,大寧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一庭的審判員尹昌輝。你們之間發生糾紛,應該找派出所解決,不要在這裏鬧事!”
“狗屁的法官!狗屁的派出所!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在這一帶,哪個派出所吃了豹子膽,敢管我們勇少的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