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省委召開的書記辦公會,特邀白楊與柳俊參加。
列席書記辦公會這個“榮譽”,柳衙內已經享受過不止一次了,倒也沒有受寵若驚。
會議的前半段開得挺順利,書記們個頂個的精明,一看學校部的報告就明白這是好事,操作得當的話,大有可爲。
韓書記開了個頭,先就定下調子,說是不錯的構想,然後照例要同志們都“談談看法”。
“我很贊同韓書記的意見,這是個好事,很好!”
韋安邦笑眯眯的開了口,先是禮節性地朝韓江點點頭,然後目光就落到白楊和柳俊臉上,很是親切。柳衙內心裏頭卻沒來由的急速跳動了幾下,總覺得這個親切的眼神後面,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祕密。
莫非這傢伙在這件事情上頭也會跳出來反對?那就真的太沒眼色,也太沒原則了。
“這個方案,最大的意義在於,開了一個先河,彰顯了新時代大學生的價值,對於培養大學生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都是大有裨益的。當然,對於落後地區的教育和教學管理工作,也必將起到一個很大的促進作用……我個人完全贊成!”
讓柳俊意外的是,自己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韋安邦從頭至尾都對這個方案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貌似比韓書記還要“激進”。
雖然如此,柳俊心裏頭還是不踏實,瞥了身旁的白楊一眼。白楊倒是臉帶微笑,目光平和,顯然沒有如同柳俊那樣的擔憂。
柳俊就鬱悶了一把。
是不是自己先入爲主了,或者說,太敏感多疑?
身在體制之內,太善良老實固然要不得,但是太敏感太多疑,也未必見得是好事。庸人自擾倒在其次,無端懷疑的話,會引發許多不必要的矛盾。
接下來幾位副書記和紀檢員林明義都發表了看法,如出一轍,均是對方案表示認同。大家望向白楊和柳俊的目光也很是柔和親切,充滿鼓勵。
這倆小字輩,就是能折騰。
尤其是柳俊,眼見得韓江都頂不住壓力,要對他停職反省了,卻換來連升兩級的戲劇性結果,讓許多人大跌眼鏡的同時,不得不對這小子刮目相看。
人家不靠老子和岳父老子,一樣升官極快!
不服不行!
現今又搗鼓出這麼一個大手筆的文章來,果然了得。
“那好,既然大家意見完全一致,這個報告,就以委裏的名義,報送省委審批!”
韓江微笑着拍了板。
“韓書記,這個方案,大的方面我是完全贊同的,有一個小問題,在這裏提出來供大家商榷……”
韋安邦忽然又笑眯眯地開了口。
韓江就有些不悅,心道你剛纔又不說?還講不講一點規矩了!
不過韓江還是強壓不滿,對韋安邦點了點頭,只是笑容就有些勉強。
“韓書記,各位同志,我覺得吧,這個方案一旦經過省委批准,就是一個涉及到全省的大工程,爲了充分表示對這個工程的重視,同時也是爲了更好地落實這個方案,我認爲委裏應該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來領導這個事情。最好是能有一個主要領導人親自來抓比較合適。”
池曉波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看來自己的直覺並沒有錯,也不是敏感多疑。韋安邦的“詭計”就在這等着呢!
韓江沉思稍頃,緩緩點頭,說道:“其他同志都談談吧。”
他自然不是不明白韋安邦提出這個意見的用心,但卻覺得韋安邦這麼提議也有道理。確然,一個涉及到全省的大工程,僅僅由學校部這麼一個正處級部門來“兼管”,似乎是有點不夠重視。
國內官場,是很講究“領導掛帥”的。非如此不足以顯示領導對此事的重視嘛。
“我覺得沒有必要再單獨成立一個機構了,中央也正在要求精簡機構嘛。學校部本來就主管全省大專院校的思想教育工作,這個事情由學校部主管,十分合理。要相信年輕同志的能力嘛!”
池曉波明確提出反對。
學校部是她分管的部門,自是不願意這麼大件“功勞”落到別人的手頭去。
“呵呵,曉波書記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絕不是不相信年輕同志的能力。而是覺得委裏應該有一個相應的態度,表明我們重視此事的決心!”
韋安邦微笑着說道。
“我建議委裏應該成立一個領導小組,由韓書記親自擔任領導小組的組長,下面成立一個專門的辦公室來負責協調。中央正在精簡機構是不錯的,但那是針對部分可有可無的臨時性機構而言。這個辦公室,不是閒散機構嘛……而且,辦公室的組成人員仍然在委裏抽調,不增加人員編制,只是內部分工調整,這與中央精簡機構和人員的政策並不相悖,曉波書記,你說是不是呢?”
說到耍嘴皮子,池曉波還真不是韋安邦的對手,頓時語塞。
“我贊同安邦書記的意見,委裏應該充分重視這個事情。”
林明義及時站了出來,支持韋安邦。
韓江的目光落在另外兩位副書記臉上。
那兩位歷來不參與韋安邦與池曉波之間的爭鬥,於是發表了一些模棱兩可的意見,依舊將皮球給韓江踢了回去。
韓江書記沉吟稍頃,忽然向白楊柳俊望了過來。
“白楊同志,柳俊同志,這個方案是你們學校部主持搞出來的,你們兩位是什麼意見?”
白楊老早就不樂意了,只是這個書記辦公會,她只是列席,沒有發言權。見韓江問起,當下也不客氣,說道:“委裏重視這個事情,我很高興。我覺得委裏要成立一個專門的領導小組,這是完全正確的。至於專門的辦公室,我覺得就沒必要了。學校部完全可以承擔這個職責。”
“呵呵,白楊同志,雖說能者多勞,但還有一句話叫做‘業精於專’嘛,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韓江微笑着說道。
看來韓江也不願意這份“功勞”給學校部“獨吞”。
白楊還待要說,柳俊輕輕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豎起一根指頭,搖了兩下。
白楊一怔,便即不再開言。
“柳俊同志,你的意見呢?”
韓韓江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個人沒什麼意見,完全服從委裏領導的決定。”
柳衙內笑眯眯的,有意無意地瞥了韋安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