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何夢瑩打來的。
何大小姐這一回破天荒的沒有叫“小色魔”,甚至沒有叫“小俊”,而是開口就叫“柳書記”!當真將柳書記嚇了一跳。
“柳書記,情況不大好!”
何大小姐說道,好像不是危言聳聽的樣子。
“怎麼啦?”
“嘿嘿,你中大獎了,洪老總盯上你了!”
何大小姐“冷冷”說道。
柳衙內頓時暈了一下。
洪老總盯上他柳俊同志了?
這都哪跟哪啊!
柳衙內儘管兩世爲人,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鐵腕總理”,可是充滿了敬畏和仰慕之情。不過敬畏歸敬畏,仰慕歸仰慕,柳衙內卻也十分清楚,被洪老總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位大佬說要修理某人的時候,歷來是雷霆手段。
柳書記在寧北縣,人稱“小笑面虎”,乃是修理人手段高明所謂。不過與洪老總比較起來,就全然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我受寵若驚!”
柳俊在電話裏說道。
聽了柳俊彷彿“滿不在乎”的語氣,何大小姐是當真急眼了。
“喂,你怎麼回事?這回當真不是開玩笑的,洪老總的祕書,明天就到你們寧北縣了。”
柳俊神色凝重起來。
被洪老總“盯上”,也分好幾個“等級”,一般情況下,如果洪老總對寧北縣“臘月二十六幾乎逼死人命事件”表示關注的話,會要求n省省委將情況上報。現如今竟然直接將祕書派了下來,那就是最高“等級”了,說明洪老總十分震怒,下定決心要查清楚這件事了。
“誰跟你說的?”
柳俊問道。
“邱晴川!”
柳俊便有些恍然。
洪老總兼任央行行長,近來邱晴川頗受央行高層注目。他又是李德山副總理的女婿,與洪老總身邊人士關係不錯,亦在情理之中。
這人行事小心謹慎,敏感時刻,自然會避免和柳俊直接接觸。但難得他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報給何夢瑩,果然是很夠朋友。
“你們縣裏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被人家捅到他面前去?這位可是性如烈火!”
何夢瑩語氣裏滿是焦慮。
“跟我們縣裏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在瞬息之間,柳俊就得出了結論,淡淡說道。
“跟你們縣裏一點關係都沒有?”
何夢瑩渾然不解!
“嗯,事情鬧大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沒啥了不起的……”
柳俊的聲音還是十分鎮定,看不出有何焦慮不安之色。
“我明天就過來!”
何夢瑩急急說道。
“不要!你明天馬上回南方市!”
柳俊斷然說道。
“回南方市?”
何夢瑩不解地問道。
真不明白,這個時候小色魔爲什麼叫她馬上回南方市。
“對,回南方市。你到了那裏,等我的電話。”
“爲什麼?”
“別急着問。你先回去吧!有人想好好玩一把,咱奉陪到底,大不了我下海去!”
柳俊冷然道。
“那,我這就走,搭晚上的航班回去!”
何大小姐把出了軍人作風。
柳俊笑了笑,柔聲說道:“也不用那麼趕……放心,沒事!”
何夢瑩心裏就泛起一股甜蜜,無論局勢是何等的嚴重,小色魔總是那麼關心她。
“嗯,我知道了……那要不要和爺爺說一聲?”
柳俊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暫時不要。另外回到南方市,也不要急着跟別人說這個事,先等我的電話,知道嗎?”
“好……你也要注意一點!”
何夢瑩強行按捺住焦灼之意,掛了電話。
柳俊緩緩從窗邊回到沙發旁邊,見他臉色十分凝重,石重和譚志光也便緊張地站了起來,一齊望了過來,希望得到一點提示。
“老石,志光部長,你倆先回去吧,我要回省委一趟。”
柳俊平靜地說道。
石重與譚志光又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裏讀到了深深的憂慮之色。儘管柳俊沒有透露什麼,但忽然之間要連夜趕回省委去,已經說明情況起了意外的變化。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誰也不敢多問,朝柳俊彎了彎腰,告辭去了。
柳俊沒有立即離開,坐在沙發裏抽了一支菸,抓起電話給柳晉才撥了過去。
柳晉才正在書房批閱文件,接到兒子的電話很是開心。雖然他也雖然他也知道柳俊中斷了蜜月旅行,是因爲寧北縣有人告狀,不過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對這個兒子的能耐,柳晉才一貫是比較放心的。
但是柳俊將情況一說,柳晉才的臉色也立即變得凝重起來。
不要說對柳俊,就是對他這樣主政一省的封疆大吏,洪老總帶來的壓力也是非常巨大的。九三年下半年,柳晉纔剛剛擔任j省省長不久,第一次見到了也是剛剛任職國務院不久的洪老總。因爲分稅制的事情,洪老總甫一上任,就馬不停蹄地奔赴各省市自治區,與黨政一把手當面商討。
那一次,洪老總的“鐵腕作風”,留給了柳晉才與錢建軍十分深刻的印象。
直覺告訴柳晉才,柳俊的分析是對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與寧北縣本身,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了。最高層的博弈已經開始!
只是沒想到,對方將突破口選在了寧北縣。
有一些偶然,也有必然。
“你先回省委去,和嚴書記談談。”
沉吟稍頃,柳晉才吩咐了這麼一句。
這是柳晉才一貫的謹慎作風,還因爲,嚴玉成作爲本派系第二代的領軍人物之一,遭逢這樣的大事,不要說柳氏父子,恐怕派系的其他大佬,也都要等待嚴玉成的意見。
“嗯,我這就回去。”
“晚上視野不好,開車注意一點。”
柳晉才知道兒子有自己開車的習慣,就叮囑道。
“好的。”
省委常委院一號樓,還是和以往一樣寧靜。
柳俊忽然回來,解英和嚴菲都很驚喜。嚴菲蹦跳着過來,勾住了他的脖子。客廳裏就是解英在,嚴菲一點都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