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受到其他東西的誘惑,簡晚清這一回終於看見了女人臉上的冷然。
這副神情看在人眼裏,就彷彿是在熾熱沸騰的水中驟然投入一顆巨型冰球,剎那間,就將人的熱情冷卻了個徹底。
簡晚清一下子變了臉色,眸中的期待也瓦解成了碎片,神情裏頭帶上些許低落:“你是真的不想繼續了啊?你是因爲現在不喜歡我了嗎?”
低眉耷眼的模樣看起來像條被主人狠心遺棄的可憐小狗,分外惹人心疼。
白芡偏開視線不看她,既然自己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索性就將這個過於主觀卻又讓人沒法反駁的藉口用到底:“對,我不想繼續了,房間已經開了,那就在這睡一覺吧。”
“不要!我是要來和你做的,纔不是想和你單純睡覺的!”
乾脆利落地拒絕完,像是想通了什麼,簡晚清眼中又迸發出耀眼璀璨的明光:“你不喜歡我沒事啊,我喜歡你就行了,白芡小姐,求求你了,就跟我做嘛,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歡你的,我跟你保證,就做一次,我滿足了,我就乖乖走人,好不好?”
“簡小姐,我們才見第一面吧,真正認識的時間連半個小時都沒到,你就開口說喜歡,那我看,你的喜歡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她自認爲捏住了對方話中的把柄,如此這般奚落對方,應該能把人的心思潑滅。
卻低估了簡晚清的心理承受能力,她半點沒覺得受傷,反而還理所當然地表示:“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對你一見鍾情,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而且,剛纔酒吧人那麼多,爲何你偏偏挑中了我,肯定也是因爲我長得同樣符合你的審美,你說對不對?”
“……”
甜美的香味縈繞在身前卻無法親口品嚐,被饞到的餓狼終於開始不耐:“哎呀,我們本來就是互相看對眼來上/牀的,正事都還沒做,那就不要先討論其他東西了嘛,又不是明天就死了,你想了解其他的,我以後都可以慢慢讓你瞭解的。如果你是怕我不健康,那你放心,我每年都有體檢的,而且這是我第一次和人約,我很乾淨的!”
面對女人如此懇切的自我推銷,白芡再次拒絕的話語,無情得有些令人髮指。
“簡小姐,抱歉,就算你再幹淨,我也還是一樣的想法。”
見這樣還撬不開對方的嘴,簡晚清終於被逼得沒了最後一點好脾氣:“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帶我來的是你,現在關鍵時刻退縮的也是你!算了,不做就不做,三條腿的癩□□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我還找不到嗎,酒吧里人那麼多,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你真是太讓人掃興了!希望以後都別再讓我看見你!”
怨意滿滿地說完,女人不再猶豫地轉身,如來時一樣乾脆地摔門就走。
白芡自知自己的處理方式不對,若是沒有剛纔那個吻,她應該是可以想到更好的勸說辦法的。
偏偏現在腦子很亂,根本靜不下心去思考,才使得情況變成現在這樣。
女人臉色猛地一僵,等下,簡晚清是不是說自己要去酒吧再找個人?
白芡當即沒法繼續假裝淡定,慌忙追出了門。
同時心裏暗罵,或許從她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擺在自己眼前的,就只有一種選擇——
簡晚清走得很乾脆,然而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一點都不想走!
就算女人板着臉說拒絕,她也只是覺得,這樣冷眼看着自己的女人,還是好好看,好看得讓人,想要看看這張漂亮的臉,紅着眼尾淌着淚,嗚咽着讓自己輕一點的樣子。
但她畢竟還是有自尊的,女人拒絕了自己那麼多次,就算再喜歡,也絕不可能繼續腆着臉往前湊!
不就是個超級好看的女人嗎!
酒吧裏的美女那麼多,她就不信了,自己還真找不到下一個!
沒走兩步,臉上的自信又垮了。
簡晚清委屈,可是她不但好看,還好香,真的好讓人喜歡,這樣完美的人,自己哪可能找得到第二個嘛。
表面淡定、內心複雜的傢伙,就算再不情願,也還是走到了電梯口。
理智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念想,生怕她又做出沒皮沒臉的湊回去的舉動。
簡晚清嘆了口氣,擡起手,按住電梯的下行按鈕。
停於頂層的電梯開始往下,女人靜站着,等待電梯抵達。
這層樓不止一個房間,因而身後響起腳步聲時,簡晚清並未在意。
她只是暗自希望電梯下來的速度可以再快一點,不然時間越久,她越可能想要違背理智的意願。
終於,電梯到了。
門開啓的剎那,一隻手從身後伸來,在簡晚清就要擡腳踏進電梯前,一把拽住了她。
女人身上自帶的清冷味道和電梯中的冷氣味道碰撞。
像是夏季落在白瓷碗中發出一陣響的冰塊,撞入碗中那顆裹着冷氣的梅子時,所產生的美妙反應。
分外讓人心生歡喜之意。
“不做不行?”
簡晚清在心底不斷給自己下心理建設,這個女人剛纔那麼狠心地拒絕你!你一定不能再回頭!一定不能再回頭!一定要狠狠地也拒絕她!
然而實際上,卻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身體,連忙轉身,主動把人抱住,執拗又難耐地開口:“不行,我想和你做。”
……
屋子暗着。
偶有幾縷時長時短的星點串聯成線,在空氣中摩擦而過。
吟聲低低,緊伴着那根根發緊的細長玉指,在人白嫩的肌膚上留下片片暈紅之色。
嬌嫩的花兒於深夜中傲然綻放,瓣中含着誘人的香,吐出的幾點瑩露,迷人而勾魂。
白芡冷清掙扎的眼眸隱在夜色中,終是難逃一劫,在人伸了手央求時,低嘆道:“簡小姐,這是最後一次。”
次日。
先醒過來的反而是簡晚清。
她被白芡攬在懷中,鼻間充斥着的,滿是女人身上令人着迷的味道。
簡晚清微微擡頭,安靜盯着女人看了片刻,沒忍住,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在人的脣角落下一枚若有似無的吻。
下牀的動作刻意放得很輕,直到她關上門離開,牀上安睡的人都沒有睜開眼。
昨夜美好的一切,讓人食髓知味,她就像只貪心的狼,沒有真正嘗上一口肉味,怎麼可能輕易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