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言擡眸看向林娜，說：“你決定就好。”
林娜眼圈紅了一下，說：“其實我小時候是被撿回來的，如果不是——”
林娜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一道聲音，“誰被撿回來的？”
祁連城恰到好處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林娜的表情立即嚴肅起來，她扭頭看了眼祁連城，“小區樓下的流浪貓，怎麼，你要不要大發善心的去撿幾隻回來？”
林娜說着，抱着她的東西離開辦公室。
見林娜這樣不待見他，祁連城摸了摸鼻子，對裴瑾言問道：“言姐，我有說錯什麼嗎？”
裴瑾言搖頭，倒不是說錯，而是你來的不是時候。
白白錯失了一個瞭解林娜的好時機。
裴瑾言沒有就林娜的事情發表言論，而是對祁連城問道：“柳舒服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祁連城點頭。
裴瑾言說：“接下來你有什麼看法？”
祁連城問：“是對柳舒服被關起來之後工程的看法，還是公司運轉？”
其實這兩個問題的本質是同一個。
裴瑾言當然問的是柳舒服出事，對裴氏的影響究竟致不致命。
可巧。
還沒等到她聽聽祁連城的意見，那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裴建國的號碼。
裴瑾言略微一猶豫，還是接了。
她剛一接通，裴建國那滄桑的口吻就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他說：“言言，我破產了。”
裴瑾言眉頭一擰，沒有講話，這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
一旦柳舒服出事，牽一髮而動全身。
裴氏不受影響纔怪。
裴建國斷斷續續的說：“言言，我破產了，你高興麼？”
裴瑾言平靜的語氣說道：“您打電話來有什麼事麼？”
裴建國說：“看我破產，你不應該高興麼？現在正是你嘲笑我的好時候啊？”
即便是隔着電話線，裴瑾言也聽出了裴建國語氣裏的蒼涼跟落寞。
是啊。
奮鬥一輩子的東西，忽然就這麼沒了，心裏上暫時承受不了。
換做誰，都需要時間。
“言言啊，是我不好，我錯了，我直到今天才發現柳舒服跟柳金枝的狼子野心，我當時不該不信任你啊，如今有這麼一天，都是我咎由自取。”
聽他這像是在交代遺言的話語，裴瑾言心中忽然產生一抹不好的預感。
她問：“你現在在哪裏？”
裴建國說：“我除了在家裏之外，還能在哪裏呢？哦，不，這個地方很快就不是我的了，公司出事，接下來會有很多合作單位以及股東要我賠款，言言啊，我沒錢賠啊，我所有的錢都被柳金枝拿去投資了，可是柳金枝——”
說到這裏，裴建國語氣升起一抹憤怒。
“柳金枝，那個賤女人，都是因爲她，要不是她，我裴建國能走到今天這步嗎？”
也不知道裴建國做了什麼，總之，裴瑾言聽到那邊的聲音十分雜亂。
講真，裴建國做什麼，裴瑾言並不感興趣。
但是，有一件事她還必須要弄清楚。
當初，柳金枝是如何跟陳洪江一起毒殺母親的？
見她起身，祁連城問：“言姐，要出去？”
裴瑾言點頭，說：“我要回裴家一趟。”
祁連城一聽裴瑾言要回裴家，腦海警鈴大作，忙說：“言姐，我陪你一起。”
見祁連城緊張的樣子，裴瑾言說：“我只是回去一趟，又不是去跟人打架？”
祁連城說：“言姐，你就聽我這一次吧，那柳舒服剛剛發生這種事情，裴家現在肯定是圍滿要賬的人，你現在貿然過去，萬一被人誤傷怎麼辦？”
其實祁連城還沒有說的是，柳金枝還逍遙法外。
難保柳金枝不會因爲柳舒服一事而對裴瑾言做點什麼。
裴瑾言執拗不住祁連城，只好同意他跟着去。
從辦公室出來，林娜見裴瑾言跟祁連城要出去，便問：“你們去哪？”
言外之意，帶上她。
祁連城說：“又不是去湊熱鬧，你留在這裏，好好給家守好了。”
林娜直翻白眼，說：“我又不是二哈，守什麼家啊。”
說到這裏，林娜的耳根忽然一紅，立即別開視線不看祁連城了。
這個動作落在裴瑾言眼底，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再看祁連城，他臉色很平靜，像是剛纔的話隨口一說那樣。
裴瑾言笑了一笑，說：“祁連城，你有女朋友嗎？”
祁連城搖頭，“沒有。”
裴瑾言驚訝於祁連城居然沒有女朋友。
他顏值擺在那裏，才華也擺在那裏，倘若有一天要靠顏值喫飯，也絕不可能沒飯喫。
偏偏這樣集才華與顏值一身的優秀適婚青年，竟然連女朋友都沒有？
裴瑾言有些意外。
似乎是看出裴瑾言的意外，祁連城解釋道：“以前忙着學習，沒那個想法，等有那個想法了，我喜歡的女孩子已經嫁人了。”
這.......當真悲催。
從裏面出來時，裴瑾言彷彿無意識的看了眼裏面。
她分明瞧見林娜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談話。
裴瑾言心中覺得好玩，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繼續追問道：“你出來工作也有幾年了，總不能遇不到一個合適的女孩子吧？”
祁連城嘿嘿一笑，說：“也不是沒有，要麼人家看不上我，要麼是嫌棄我窮，要麼，是我看不上人家，總之，就是沒有看對眼的。”
裴瑾言點頭，“說的是。”
其實她還想問，左御之就沒有張羅？
其實裴瑾言並不知道祁連城真正的身份，也就不知道祁連城不找女朋友的真正原因並非他剛纔講的這樣。
祁連城開車載着裴瑾言前往裴家。
果然，纔到大門口就見到外面停放了不少車輛。
不知道的以爲裴家今日大辦宴席。
知道的則明白這些人是去找裴建國要債的。
柳舒服這麼一出事，趨利避害的人們唯恐會受到牽連，當然第一時間想拿回自己的投資。
難怪，裴建國會那麼絕望。
這就是他聽信讒言的下場啊。
浸淫商場那麼多年，他就沒弄明白誰是真正幹事的，誰又真正是渾水摸魚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