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周邊環境之後,錢書瑤更害怕了,夜幕中的山腳小鎮睡得早,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在外面了走動了,而因着在山腳的原因,總能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錢書瑤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到過這樣的地方,心裏怕的不得了。

    “夫君到底是要來找誰啊,咱們明日天亮了再來不行嗎?”

    賀乾昭回答:“倒是也可以,只不過方圓百里就只有這一個小鎮子了,如若要離開,怕是隻能在山裏過夜了,爲夫倒是沒什麼,只是擔心夫人……”

    “算了算了算了。”錢書瑤覺得相對於山裏還是鎮子上安全,起碼有人。

    這個年代的山林還沒有被過度開發,山裏狼啊虎啊毒蛇啊什麼的都有,萬一碰上豈不是要哭死?

    錢書瑤弱弱的說:“要不然咱們還是留下吧,起碼不用露宿荒野。”

    鎮子上只有一個小客棧,有些破,不過他們現在沒有的選擇,只能勉強入住。

    掌櫃的擡頭看了他們一眼:“開幾間?”

    賀乾昭:“一間。”

    錢書瑤:“兩間。”

    掌櫃的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掃了一圈:“到底幾間?”

    此時外面傳來一聲狼叫,錢書瑤馬上改口:“一間,一間就夠了。”

    掌櫃的繼續問:“上房還是通鋪?”

    錢書瑤有些無語,真不知道應該吐槽這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是應該吐槽配置過於隨意。

    “自然是上房。”

    掌櫃的在櫃子裏摸了半天鑰匙,隨手砸到趴桌上睡着的小夥計頭上:“別睡了,帶客官去房間。”

    小夥計看起來似乎被砸習慣了,揉了揉眼睛就拿着鑰匙往後面走:“客官這邊請。”

    嘴裏說的挺客氣,臉上可完全看不出來。

    這個地方很偏僻,但是想要從這邊走就只有一家客棧,他們不想住這裏就只能出去露宿。

    錢書瑤可不想冒險,畢竟豺狼虎豹之類的可不認銀子,而自己的小空間又不像別人那麼強大可以直接進去人。

    說是上房,其實也只是一個能過得去的房間,桌面上積了一層灰,在京城連下房都算不上。

    看到這個樣子,她又忍不住的哀嘆:“光有錢有什麼用啊,出來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藏身?”賀乾昭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人不都說要找個歇腳的地方嗎?

    錢書瑤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覺得自己忍不下去:“等我出去找小二要水來打掃一下,不然根本就睡不了人。”

    “夫人養尊處優不曾做過這些粗活,出門在外爲夫自然要照顧好夫人的,找人來收拾吧。”賀乾昭出門丟給掌櫃的一個銀錠子:“找人把房間收拾出來,半個時辰後我們會回來。”

    錢書瑤不大願意:“去哪裏啊。”

    賀乾昭回答:“四處逛逛。”

    錢書瑤覺得他大概腦子有病,外面烏漆嗎黑的,家家戶戶連燭火都沒點,只有微弱的月光能讓他們勉強看見路,隔三差五還有狼叫聲穿過來,誰會這個時候四處閒逛啊。

    還沒容得她反對,就被拉了出去,剛出門就剛好傳過來一聲狼叫,一隻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鳥從她眼前飛過。

    錢書瑤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咱們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爲什麼?爲夫覺得外面的景色很是不錯啊,值得四處走走。”

    錢書瑤氣的直磨牙,但是沒有半天,只能聲音軟軟的求饒:“夫君,我不想出去,好累嘛。”

    賀乾昭滿意了,微微勾起嘴角:“既然夫人累了,那咱們就在大堂等候片刻也無妨。”

    錢書瑤心裏各種埋怨,這個混蛋,但是到底鬆了一口氣,好歹不用出去了。

    趕了這麼久的路都累壞了,兩個人在大堂開始喫乾糧,有錢能使鬼推磨,賀乾昭給的銀子足夠小夥計積極打掃,他們剛剛喫完,房間也打掃好了。

    再一次進去的時候,雖然傢俱依舊陳舊,但是起碼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原本破的看不出來顏色的被褥都換成了起碼能看的。

    雖然錢書瑤自認自己不是有潔癖的人,但是她依舊睡不下這裏的被褥,舒服不舒服什麼的不是重點,重點是擔心不衛生,畢竟之前這個房間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這個年代也不存在什麼顧客退房就清洗消毒什麼的,萬一有蟲子怎麼辦?

    一想到可能會有蟲子,錢書瑤就覺得身上有些癢:“那什麼,夫君睡牀,我坐椅子上歇會兒就好。”

    這裏的桌椅板凳都是普通木頭,什麼軟墊都沒有,就這樣坐一夜,即使能趴在桌子上,睡上一夜也得難受死,說不準還會落枕什麼的。

    賀乾昭打開包裹,拿出了一個牀單鋪在了牀上:“現在出去買新被褥已經來不及了,這是在家裏帶的,夫人暫且將就一夜。”

    錢書瑤很驚訝,一開始她看見馬匹上還帶着包裹,以爲裝的只是乾糧,沒想到還能塞下一個牀單。

    雖然賀乾昭貴爲太子,但是也隨大將軍出征過兩次,平日裏金尊玉貴的生活他受得,物資缺乏時露宿荒野也能受得,他不會爲了外出舒適特意帶一個牀單,所以這個牀單是爲誰帶的不言而喻。

    錢書瑤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看他的眼神帶了幾分溫度。

    “多謝。”

    賀乾昭回答:“你我夫妻本爲同林鳥,何須言謝?”

    錢書瑤下意識回答:“大難臨頭各自飛?”

    賀乾昭:“……”

    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壞了,錢書瑤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現在京城不算太冷,但是邊夜涼,沒一會兒,錢書瑤就開始覺得冷,下意識的朝熱源靠攏。

    賀乾昭美人在懷,突然就睡不着了,他擡手戳了戳錢書瑤的鼻尖,輕聲說:“愛妃該起牀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錢書瑤迷迷糊糊中就丟給他一個金元寶。

    以前有薄被擋着,看不清楚,如今兩個人和衣而眠,沒有薄被的遮擋,賀乾昭清楚的看見她的手動了一下,金元寶就出現了。

    賀乾昭猶豫了一下,又輕輕搖了搖她:“愛妃,起牀了。”

    錢書瑤又丟給他一個金元寶,這一次他看到了,但是想不明白,只是摸一下手臂就能得到一塊金元寶?難道自家太子妃會什麼法術?

    太子妃代表着未來的國母,賜婚之前一定會好好調查,不論是皇家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還是賀乾昭自己私下派人調查出來的結果,都顯示錢書瑤只是一個普通的高門貴女而已。

    從賀乾昭去平陽侯府喝酒的那次開始,他就發覺錢書瑤和調查中的不一樣了,不過他也只是以爲錢書瑤是扮豬喫老虎而已,一時起了興致又剛好需要一位太子妃,這才請皇后加緊婚期。

    原本賀乾昭想着既然人嫁給他了,只要人老實配合,那麼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他願意給這個女子優渥的生活,一生的富貴,不過也只是僅此而已。

    成親後到現在,不管是錢書瑤的性子,還是她的祕密,都讓賀乾昭好奇不已,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情已經有些控制不住。

    錢書瑤迷迷糊糊的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冷。”

    賀乾昭愣了一下,隨後把人抱緊,閉上眼睛休息。

    養尊處優的生活讓錢書瑤的身體愈發的嬌嫩,在木板牀上睡了一晚,腰痠背又痛,連懶覺都不想睡了,天一亮就醒了,可憐兮兮的喊疼。

    賀乾昭覺得她這位迷迷糊糊的樣子比平時故意氣人的時候可愛,可惜這樣的情形並沒有持續太久。

    錢書瑤迷糊一會兒就清醒了,隨後默默的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補上一句:“夫君,男女授受不親。”

    賀乾昭哭笑不得:“夫人覺得以你我二人之間的關係,這句話用得上嗎?”

    額……

    錢書瑤顧左右而言他:“天亮了,肚子有點兒餓,不如出去喫個早點?”

    “也好。”賀乾昭去找小二要了熱水。

    兩個人梳洗完畢之後,出去找地方喫早點。

    晚上陰森森的小鎮子白日裏還挺熱鬧的,幾個早點鋪子都開了,熱氣騰騰的包子、餛飩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錢書瑤輕輕拉了一下賀乾昭的衣角:“外面的東西可以喫嗎?會不會中毒啊。”

    “無礙的,要相信爲夫的眼光。”賀乾昭隨意指了一家賣包子的:“就在這裏喫吧。”

    錢書瑤有些猶豫,剛纔提出要出來喫早點只是爲了轉移話題而已,真讓她在外面喫她還不大敢,主要是原文裏賀乾昭出征時中毒的劇情讓她的印象太深了。

    她現在相當不相信賀乾昭的眼光,既然現在選擇了包子,那她就偏不要在那家喫。

    賀乾昭哭笑不得:“這麼不相信爲夫?”

    “信,當然相信。”錢書瑤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着,但是臉上的表情和行動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賀乾昭再三強調:“相信我,這家肯定沒有問題,肯定沒有。”

    錢書瑤有些猶豫,其實她挺想喫包子的,主要是聞起來太香了,但是怕中毒,鬼知道她死了能不能回到現代去,萬一真死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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