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懷疑賀乾昭也是穿越的,錢書瑤就有意試探了幾次,但是她發現自己做出的那些和現代人擦邊的舉動,賀乾昭一點兒熟悉的反應都沒有,大多數時候只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她,彷彿真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做。

    錢書瑤見狀又開始往別的方向猜想,說不定賀乾昭穿越過來的年代和自己不一樣,所以自己那個年代的東西他都不瞭解,又或者說他是從別的架空世界穿越過來的,但是這個世界明明是一個小說啊,如果與兩個人不是同一個年代同一個時空過來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同一本書裏啊。

    錢書瑤越想越覺得奇怪,越想越想不明白,這就導致了一路上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發呆。

    和大家匯合之後,素梅和甜果也都在馬車上,看到她這個樣子十分擔心,變着花樣的跟她說話。

    王文彬一開始開有些緊張,不過很快他的情緒就變了,因爲他身邊坐的是十七。

    原本十七應該騎馬的,但是賀乾昭覺得他那張嘴說不定能夠忽悠住王文彬,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人塞進馬車裏了。

    十七也真對得起主子的期待,從上車嘴就沒停,叨叨咕咕就沒閒着,天南海北什麼都說,王文彬感覺自己都出現幻覺了。

    錢書瑤主僕三人都是一臉同情的看着他,這人得多倒黴啊,好好的賣個包子,結果要在這裏受十七的荼毒。

    王文彬抵着額頭:“十七侍衛,我有些不舒服,想要睡一會兒。”

    “睡吧睡吧。”十七連忙遞給他一個軟墊:“你睡你的,不耽誤我。”

    王文彬剛剛放鬆的心情又提了起來,怎麼個意思?自己睡覺他都不放過?

    事實證明他猜的沒錯,即使閉上了眼睛,依舊能聽到十七叨叨個沒完沒了,人家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睡沒睡。

    錢書瑤低着頭一直忍笑,這十七也是個人才,按理說賀乾昭身邊的人都是走簡約風的,就像初九那樣不怎麼愛說話的,所以十七到底是怎麼成長爲話癆的?

    王文彬一臉生無可戀的睜開眼睛,掀開窗簾往外看:“我同意。”

    賀乾昭對十七的效率非常滿意:“既然先生同意,那就與我等一起去邊疆吧。”

    王文彬猶豫了一下:“殿下?”

    賀乾昭回答:“你有兩個選擇,可以隨十七他們稱呼我主子,也可以隨着衆將士稱呼孤殿下。”

    王文彬知道這兩個稱呼之間的區別,沒敢馬上做出選擇:“殿下可否容我考慮一下?”

    賀乾昭也不着急:“按照咱們的速度,到邊疆起碼要十五日,先生可以慢慢想。”

    王文彬愣了一下:“殿下似乎並不着急趕路,邊疆的戰事並不緊迫嗎?”

    “緊迫,只不過緊迫的不是我們。”賀乾昭冷笑一聲,有人想讓他去送死,他纔不着急。

    錢書瑤的疑心又冒了出來,她總覺得賀乾昭似乎對於將來發生的事情比她知道的都清楚,這不應該啊。

    賀乾昭感覺最近錢書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問又什麼都問不出來,心裏多少有些煩躁。

    幾個人心裏都這麼彆扭着,一路到了邊疆的陶城,陶城五十里地外,就是兩國的交界,可以說這裏就是最外圍的屏障,而駐守的軍營就在城外不遠處。

    他們到達的時候,大軍剛剛返回,按照將軍的彙報,這一場戰役只能算是打平。

    西北大軍的主帥是皇后的兄長林庚山,算是賀乾昭能夠信得過的人,但是監軍卻是右相一脈的人。

    皇上的想法可以理解,畢竟是皇后的外家,如果兵權過重對於他的地位會有威脅,所以派了一個右相一派的監軍相互制約,但是他忘了一點,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心不齊,而且右相藏了不好的心思,所以這個監軍只會拖後腿。

    按照林庚山的脾氣,以往碰上這樣的人他早就就砍了,但是這個監軍他不能動,他的妹妹是皇后,外甥是太子,如果他在邊疆動作過大,就會導致皇上對林家的忠心起疑心。

    有了這麼一個監軍在,林庚山帶兵打仗感覺束手束腳的,心裏極度窩火。

    此時元帥府裏林庚山正在訴苦:“殿下,臣憋屈啊。”

    “是孤的不是,讓舅舅一直不能展開手腳。”賀乾昭的臉色極爲難看:“那個監軍,孤必須收拾了他。”

    錢書瑤知道那個監軍,她記得原文裏寫過,因爲那個監軍,西北大軍三十萬幾乎全部覆滅。

    錢書瑤:“得先把這個人控制住!”

    賀乾昭:“要先把這個人控制住!”

    兩個人對視一眼,他們沒想到會說出樣的話,錢書瑤覺得有些奇怪,她是爲着保住西北大軍纔要把人先弄出來的,那賀乾昭是爲了什麼?

    賀乾昭也覺得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但是錢書瑤是爲了什麼呢?

    林庚山覺得兩夫妻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但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地保持安靜。

    賀乾昭率先打破沉靜:“舅舅,現在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孤做準備嗎?”

    “軍餉。”林庚山沉聲說:“今年開春以來,軍餉就一直遲遲送不過來,臣給朝廷上過奏摺嗎,得到的回覆是軍餉已經撥下來了,上個月臣又給父親去了家書請他調查,尚未得到回覆。”

    賀乾昭皺眉道:“軍餉的確已經撥發,應該是在哪個環節除了問題,舅舅稍安勿躁,孤派人前去調查。”

    林庚山回答:“西北軍一直駐守在陶城,偶爾有軍餉延遲倒也沒什麼,只是這糧草可是重中之重啊,總不能讓將士們都餓着肚子吧,這糧草已經斷了三個月了,臣只能派人去其他城池採買,可是這銀錢……如若在沒有戰事的時候,稀米粥也能度日,可現如今將士們都是要上去拼命的,怎可讓他們連頓飽飯都喫不上!”

    賀乾昭連忙說:“孤手頭還有些銀兩,舅舅儘管派人去購買糧草便是。”

    林庚山沉聲道:“三十萬大軍所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舅舅儘管放心,銀錢不是大事。”賀乾昭想了想又說:只是這採買一事務必要交代心腹隱蔽行事,畢竟這銀錢來源不好解釋。”

    林庚山面色嚴肅:“來源不好說?莫非是……”

    賀乾昭忙說:“舅舅莫要誤會,這銀錢來路都正當,並非不義之財,只是舅舅依舊上書朝廷軍餉拖欠事宜,那採買的銀錢從何而來?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怕是又會引起麻煩,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說。”

    林庚山點點頭:“殿下言之有理,是微臣疏忽了。”

    錢書瑤放心了,她可以拿出錢來,但是得在能保護自己的前提下,既然是祕密進行,那就安全多了。

    兩個人回到爲他們準備的房間之後,賀乾昭就把從錢書瑤那裏掙來的金元寶都拿了出來:“這些似乎不夠採買糧草。”

    錢書瑤託着下巴朝他眨眨眼睛:“殿下,您這要錢的姿態還真是直接呢。”

    賀乾昭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夫妻本是同林鳥。”

    錢書瑤翻了個白眼:“大難臨前各自飛。”

    賀乾昭也乾脆,不再跟她兜圈子:“算是孤借的,大戰當即,還是先讓將士們喫飽肚子爲上。”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嘛,道理錢書瑤都懂,但是她有個疑惑,越是古代的男子越是會認爲花媳婦的錢丟人,爲什麼這位太子爺似乎還理直氣壯的,並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妾身有一個要求。”

    賀乾昭很感激她肯出手援助:“夫人請儘管說。”

    “採買糧草的時候,我要跟着去。”錢書瑤自己留了個心眼,她打算私下采買一批糧草先放空間裏存着以防萬一,行軍打仗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多做些準備有備無患。

    賀乾昭答應的很痛快,不過要求她只能跟着去比較近的兩個城鎮,遠處的不可以。

    他不打算命人集中在附近的城鎮購買,容易暴露,遠的近的都去,近處的作爲近幾日的供給,遠處的運回來的時候剛好足夠之後的供給。

    錢書瑤沒反對,她原本也沒打算走太遠,畢竟她懶。

    第二日一大早,賀乾昭就給林庚山送去了一大堆金元寶。

    林庚山直接震驚了:“殿下何來如此多的元寶?”

    賀乾昭回答:“舅舅答應過不問的。”

    林庚山抿了抿嘴,把元寶分成了五份,分別給了幾個心腹,而錢書瑤由初九和十七他們保護着,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出城之前,賀乾昭交代身邊會易容的人給錢書瑤好好折騰了一番,國色天香的美人變成了不起眼的婦人,錢書瑤找了盆水照了一下,看的不怎麼清楚,但是能看得出來原本白皙的肌膚變成了黑黃色,而且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生生的縮小了一半,她感覺自己看東西的視線都不好了。

    “不至於弄成這樣吧。”

    賀乾昭回答:“出門在外安全爲上,夫人暫且忍耐幾日。”

    錢書瑤撇撇嘴,說的也對,反正也不是去選美的,低調一點也好,忍了。

    離開的時候,錢書瑤的眼皮跳了幾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賀乾昭:“殿下一切小心。”

    賀乾昭笑道:“夫人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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