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瑤發現近來遇上麗貴妃的頻率似乎高了些,雖然她們同住在宮裏,但是太子妃居住的東宮和后妃們居住的地方可離的遠呢,正常情況下,如果不是故意的,碰上的機率應該不高才對。

    她原本以爲麗貴妃會做些什麼,但是人傢什麼都不做,就是聊聊天說說話,順路走上一段就各回各宮。

    雖然麗貴妃看上去非常無害,但是錢書瑤沒有一時一刻放鬆對她的警惕,能夠在皇上這種喜新厭舊的人身邊盛寵這麼多年,並幫着兒子一點一點爭奪皇位的女人,絕對不簡單。

    她可能不如當今太后那樣睿智、有魄力,但是一樣不容小覷。

    在錢書瑤眼裏,書裏出現的每一個重點人物都不得不注意,小勺的事情她本以爲輕輕鬆鬆就解決了,結果後面出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不允許自己在同樣的地方摔兩次。

    麗貴妃有些急躁,她以爲憑自己的本事,拿下錢書瑤那個小丫頭不在話下,但是沒想到接連一個多月,她一點兒進展都沒有。

    心裏煩躁面上卻沒有帶出去來,只是在皇上過來的時候,纔會露出一點點哀怨的樣子。

    皇上果然上鉤:“愛妃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了?”

    “臣妾不好,讓皇上擔心了。”麗貴妃揚起笑臉:“皇上到臣妾這裏來是放鬆的,臣妾卻影響了皇上的心情,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上就喫她這一套,這也是麗貴妃能盛寵不衰的祕籍,說白了就是皇上喜歡白蓮,越蓮就越喜歡的那一種,現在麗貴妃裝模作樣流出的淚就是往皇上腦子裏流的水。

    皇上心裏軟成一片,抱着麗貴妃好一陣哄。

    錢書瑤算準了麗貴妃會招皇上告狀,派了輕功頂尖的初九前去偷聽,初九就在外面聽了一堆廢話,好半天以後才聽他們說道重點。

    麗貴妃並沒有直接說錢書瑤什麼,只是哀哀慼戚的對皇上說,三個孩子都長大了,自己膝下寂寞,想要再爲皇上生一個孩兒,公主也好皇子也好,都是她的寶貝。

    皇上心裏非常的滿意,他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只是以爲麗貴妃在和自己撒嬌,心中甚是得意,他雖然後宮三千,但是一直要求所有人都得鍾情與他。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與皇后不和的原因,皇后尚在閨中的時候,是多少人家都看上的才女,論性情、論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剛大婚的時候,皇上甚是得意,但是後來他發現,皇后能和他相敬如賓,但是做不到情有獨鍾,這就很鬱悶了。

    按照錢書瑤的評論皇上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皇上心裏舒坦了,麗貴妃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們兩個就着孩子的話題又說了一會兒話。

    麗貴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想把話題往錢書瑤身上繞,誰知道皇上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說道:“愛妃如此想要個孩兒,那朕就給愛妃一個孩兒可好?”

    麗貴妃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皇上撲到在了牀上,她當了這麼久的寵妃,自然知道,如果這時候打斷皇上,那皇上定是要生氣的,那自己前面的鋪墊不但白做了,還有可能惹得皇上幾日不來。

    後宮裏多的是花一樣的美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她一懈怠就會有人奪了她的位子,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暫時放棄。

    初九回來把聽得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錢書瑤,她直接笑倒在了賀幹昭的懷裏:“這個麗貴妃也太倒黴了吧,這就是傳說中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十七有些遺憾,他剛開始接受的訓練是偵查,收集情報,他就最喜歡聽牆角了,這麼好玩兒的事情他沒有趕上,不由得有些遺憾。

    錢書瑤哭笑不得:“想去聽熱鬧?”

    十七誠實的點點頭,初九毫不留情的打擊他:“陛下身邊高手環繞,以你的輕功容易被發現。”

    十七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打擊,但是又無法反駁,因爲初九說的的確是實話,而且他的輕功比自己強,也有資格這麼說。

    錢書瑤又發出了第二波爆笑,肚子疼卻又停不下來。

    賀幹昭一邊幫她揉着順氣,一邊無奈地說:“既然疼就別笑了,仔細傷了身子。”

    “我、我忍、忍不住啊。”錢書瑤笑的斷斷續續,說話也說的斷斷續續,可見是真的難受了。

    十七更鬱悶了:“太子妃也笑話屬下。”

    錢書瑤一邊擺手一邊笑:“我沒笑,相信我。”

    賀幹昭掐了一下她的臉頰:“你先把笑收起來再說比較有說服力,十七又不傻。”

    錢書瑤終於緩緩地停了下來:“我隨便說說而已,畢竟十七都那麼鬱悶了,總要安慰一下的是不是?”

    十七哭喪着臉:“您還是別安慰屬下了,總覺得好像還不如不安慰。”

    錢書瑤拿出兩個金元寶塞給他:“拿着去宮外茶館兒聽聽熱鬧,算是補償你的。”

    十七這回高興了,重點不是錢,他不缺錢,重點是太子妃的意思就是給他放假讓他去聽熱鬧,那敢情好。

    這一次熱鬧還真是沒白聽,十七從茶館回來的時候,居然帶回了個新消息,坊間現在都流傳太子妃被太后罰了墮胎。

    大安國民生活富足,現在又沒有戰事,茶餘飯後就樂意說點兒八卦什麼的。

    按理說皇族祕事最好不要瞎討論,誰知道會不會被朝廷收拾,但是法不責衆,大家都討論就沒事兒了,不但沒人會怕,還能傳的越來越離譜。

    十七帶回來三個版本,一個是他打聽到的最初版本,第二個是茶館裏大家討論的被魔改後的版本,最後一個是坊間流傳的最廣的版本。

    最初版還算正常,根據太子妃出宮時還有孕,跟太后在國寺呆了幾個月之後孩子就沒了,一定是太后對她不滿,不允許她生孩子。

    坊間流傳版就是太子被皇上所厭棄,皇上與太后共同決定太子不能有後,所以由太后出面處理掉了孩子,帶着太子妃去國寺是爲了讓她贖罪。

    最後是茶館的魔改版,說是太子妃並不願意嫁給太子,只是太子權力壓迫,她無奈之下只能出嫁,得知自己有孕之後每日鬧得死去活來,多次想辦法尋死覓活,最終人保住了胎兒沒有保住,太后出面把人帶到了國寺爲死去的胎兒祈福。

    錢書瑤總結了一下忠心思想:“所以說不管怎麼傳倒黴的都是我唄?”

    十七默默地補充:“還有做惡人的幾乎都是太后。”

    錢書瑤也有些同情太后,原本不關她的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傳成了容不下自己孫兒子嗣的惡老婆子,這上哪兒說理去,她都覺得替太后憋屈。

    賀幹昭見她似乎並不怎麼生氣:“夫人不好奇這消息到底是誰放出去的?”

    “還能有誰啊,三皇子唄。”錢書瑤覺得都不用想:“麗貴妃這段時間在宮裏想盡辦法接近我,那三皇子在宮外散播謠言就很正常啊,母子二人一個在宮內一個在宮外,相互打配合,這計劃,嘖嘖嘖。”

    賀幹昭沒有反駁,他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皇上真的想要查謠言源頭,不見得查不出來到底是誰的傑作,但是重點在皇上願不願意查。

    錢書瑤笑眯眯地說:“皇上不願意查,那咱們就自己查給皇上看咯。”

    賀幹昭對她的說法很感興趣:“怎麼個自己查法,說說看?”

    錢書瑤:“大張旗鼓的查,殿下直接在了朝堂上提出來就好,污衊一國太后這件事可不算小事,殿下只需把話題往孝道往父皇身上拉,然後請旨自己親自去查,有人會着急的。”

    “此法甚妙。”

    賀幹昭自從重新上早朝之後,就一直保持安靜,不管皇上問他什麼都是此法甚好或者兒臣附議,大概皇上已經習慣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該是給他的好父皇一個驚喜的時候了。

    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一位大臣就站出來,提了房間的流言。

    皇上看向賀幹昭:“此事太子怎麼看?”

    賀幹昭回答:“兒臣只是想知道此事是如何傳出去的,爲何又傳成了這個樣子。”

    皇上又看向下面:“三皇子怎麼看?”

    三皇子出列:“兒臣以爲傳言之所以爲傳言,只不過是百姓茶餘飯後的消遣而已,此事本不嚴重,更何況現在也已經傳的面目全非,不在意也罷。”

    “兒臣方纔也是想着不在意,只是……”賀幹昭看了三皇子一眼:“經三弟這麼一說,兒臣覺得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原本皇祖母是好意,可是傳言卻把她傳成了連親孫兒的骨肉都不放過的人,這讓皇祖母情何以堪!”

    這話題一扯上太后就不好辦了,皇上原本想和稀泥和過去,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再和稀泥怕是說不過去了。

    賀幹昭見皇上開始猶豫,又添了一把火:“兒臣自己倒是沒有什麼,相信太子妃也不會在意,但是這傳言扯上皇祖母,兒臣實不能忍!”

    皇上差點兒沒破口大罵,這話是什麼意思?按照太子的說法就是別人罵太后他不能忍但是自己這個當兒子的能忍唄?那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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