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瑤還想再問些什麼,一位溫溫柔柔的女子,領着一個小姑娘進來。

    小姑娘一看見師父的樣子就擺出了苦口婆心的架勢:“父親,您這樣是不對的,女兒可以理解您的愛好,但是您可以擁有自己的,而不是總是偷穿母親的,一是尺寸不合適,二是容易捱揍。”

    錢書瑤:“……”

    她回頭看向賀幹昭,這姑娘真的只有八歲?

    賀幹昭沒告訴她,小師妹自從會說話起,就一直是這個這個狀態,訓起她爹來那是一溜一溜的。

    錢書瑤看着原本魅惑衆生的師父被小丫頭一說,就馬上老實了,不由得感嘆,果然一物降一物。

    師父迅速進到內間把衣服換好了,大美女變成了翩翩佳公子,一把摺扇身前搖,公子世無雙。

    錢書瑤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賀幹昭,看看這師父,可男可女可鹽可甜可御姐,再看看這個徒弟,萬年不變的玄色衣衫,一點兒都沒有新意。

    賀幹昭感覺自己很無辜,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還被嫌棄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他帶錢書瑤來龍脈不是一時起意,一開始只是想找個機會帶她來見見師父師孃,後來又惦記着看看能不能請師父對於錢書瑤的狀況指點一二,沒想到他只是負責把人帶過來,其他的人家自己就辦妥了。

    龍脈的規矩賀幹昭知道,所以他也清楚,師父說的已經不少了。

    當然了,他所以爲的,只是從錢書瑤和師父的對話當中捕捉到的信息,事實上他的理解和錢書瑤的理解有着很大的偏差。

    錢書瑤感覺自己現在更迷茫了,知道了自己來到這裏不是意外,但是又不知道具體原因,知道這個世界的問題,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師孃嗔怪的瞪了師父一眼:“自己學藝不精,滿瓶子不搖半瓶子晃,看看把人家小姑娘難的。”

    師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怎麼能是爲夫的錯處呢?她這是命啊。”

    錢書瑤無語,好傢伙,這打扮樣式變了,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這還用講究配套的嗎?

    師孃擡手就砸了一下師父的腦袋,隨後又溫柔的朝錢書瑤笑笑:“該做午飯了,喜愛喫些什麼,有沒有特別想喫的?有不愛喫的作料也要提前告訴我。”

    錢書瑤眨眨眼睛,這麼好看這麼溫柔的師孃怎麼忍心讓她做飯呢?腦袋一熱:“怎麼好讓師孃下廚,晚輩動手即可。”

    師孃看起來很高興:“好啊,咱們一起去。”

    說完就不由分說的拉着錢書瑤出去了,別看師孃溫溫柔柔看起來如弱柳扶風,但是力氣十分大,錢書瑤感覺自己一絲反抗的力氣都用不出來,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被拉走了。

    到了廚房錢書瑤才發現,小師妹沒跟着來,想到她一本正經的教育爹爹的樣子,就同情師父,看來又逃不過一頓數落了。

    師孃有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又有北方女子的利落爽快,這兩樣在她身上並不會顯得衝突,反而非常的協調。

    錢書瑤跟她相處的感覺很舒服,這種感覺不同於與平陽侯夫人和皇后相處時的樣子,就是一種讓她說不出來的舒適,情緒也放鬆了不少,不知不覺的就說了不少話。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話似乎說的多了些,甚至於連對盧珍珍的疑惑都說了,好在她還存了幾分理智,只是說了被好友背叛,並沒有把一切都和盤托出。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師孃一眼,發現她依舊在慢慢的整理清洗蔬菜,似乎並沒有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錢書瑤猶豫了一下,師父能夠看透別人心中所想,說不定師孃也會什麼特殊的本事,而且師父知道了,師孃早晚也會知道,自己也不必遮遮掩掩,索性一咬牙求個明白。

    師孃的反應並沒有多驚訝,只是告訴她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不是對一個人好,就會收到同等的回報,恩將仇報的例子不勝枚舉,而且有的時候,在你眼裏是好心幫助,在對方眼裏只不過是高傲的施捨。

    錢書瑤感覺似乎明白了些:“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升米恩鬥米仇?”

    師孃慢慢引導她:“有這方面的問題,但也不全是,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錢書瑤抿抿嘴,擺出一副拒絕思考的樣子,她完全不想再回憶以前的事情了。

    師孃笑道:“既然不願意回想,那就不要再想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錢書瑤有些沮喪,是這樣嗎?她可以不再想嗎?明顯不可能啊,她現在就非常糾結,不願意回憶,不願意去想,但是控制不住,總在想爲什麼,想知道爲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心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已經影響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師孃索性把菜都放到一邊,然後搬了一罈子酒過來:“別想了,過來陪師孃喝酒。”

    錢書瑤愣了一下,這話題的跳躍真的不會太快嗎?怎麼就扯到喝酒上面去了?

    別看師孃一副柔柔婉婉的樣子,喝酒可不含糊,大酒罈子在錢書瑤見過的酒罈子當中屬於超大碼,按照現代人的理解就是xxxxxl。

    酒罈子大也就罷了,碗也大,上來就是大海碗。

    錢書瑤有些發憷,她酒量不怎麼樣,或者說直接點兒就是特別差,這麼大的碗估摸着她就得一碗倒了。

    師孃直接幫她把酒倒滿:“別怕,這是我自己釀的桃花釀,勁兒不大的,很好入口。”

    她說的話錢書瑤一個字都不信,她還記得有一年學校元旦聯歡會上,班長也是拿了一壺酒過來,說是自家釀的老梁酒,度數不高不醉人,結果她喝了一小杯醉了一下午加一個晚上,第二天她才知道那酒是七十度。

    後來幾個醉倒的同學一起去找班長算賬才知道,班長家裏就賣酒的,他自小就泡在酒罈子里長大的,在他眼裏的確就是度數不高,所以現在師孃所謂的酒勁兒不大,在錢書瑤這裏可信度實在是不怎麼高。

    師孃見她不信,率先自己喝了一碗,臉不紅人不搖,用實際行動表示酒勁真不大。

    錢書瑤動了動鼻子,這酒帶着濃濃的桃花香,不得不承認真的很勾人,師孃都率先喝了,她作爲晚輩也不好推卻,於是小小的嚐了一口,隨後眼睛一亮,酒味很淡,與其說是酒,倒不如說是酒精飲料。

    她想起曾經的最愛酒心巧克力,感覺自己稍稍喝一點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於是一點點又一點點,很快,一碗酒就進去了,然後就接着第二碗……

    錢書瑤忘記了,酒味不重的除了酒精飲料還有調製酒、葡萄酒。

    酒保的手就像是在變魔術,多種高度數烈性酒到了他們的手裏就是能調出飲料的味道來。

    師孃的手也差不多,她釀出來的酒只是喝起來勁兒不大而已,當然了,她自己沒意識到。

    等師父他們覺得肚子餓的難受,過來尋人的時候才發現,娘倆你一碗我一碗的在喝酒。

    錢書瑤滿臉通紅,眼睛發直,一看就是已經醉糊塗了。

    師孃與之前沒有什麼變化,臉色如常,眼神清明,但是賀幹昭知道,師孃也醉了,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小師妹像個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都這麼大了也不讓人省心,廚房陰冷,醉在這裏受了涼可如何是好。”

    爲了避免被小師妹訓斥,師父和賀幹昭各自抱起自己的夫人,回房間休息。

    因爲身份的問題,賀幹昭不能經常回來,但是他的房間依舊很乾淨,這裏的人都是自由生長那種,師孃看着心細,但是也差不多,沒人住的房間都是沒人管的。

    以前賀幹昭回來都是要自己打掃一番,不過有了小師妹以後就不一樣了,她不允許任何一間有主的房間落滿灰塵,所以經常會打掃一下,一塵不染說不上,但是直接住人沒問題。

    賀幹昭十分感謝小師妹周到的心思,不然現在錢書瑤醉成這樣,他一邊照顧人還要一邊打掃衛生,怕是要哭了。

    錢書瑤喝醉了之後很乖巧,起碼現在很乖巧,不吵不鬧的,讓她乖乖坐着就乖乖坐着。

    賀幹昭端了熱水幫她擦了臉,又簡單的清理了一下,然後把人放到了牀上讓她躺好。

    到現在爲止,錢書瑤看起來都很聽話,賀幹昭放鬆了警惕,把她安頓好了以後就出去找食物,畢竟他餓肚子沒什麼,錢書瑤起來後還是要喫東西的。

    賀幹昭正在廚房翻東西的時候,就聽到外面亂了起來,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畢竟錢書瑤還在乖乖巧巧的睡着,但是很快他就發覺不對勁了,心裏有了一個不大好的預感,連忙衝出去查看。

    小師妹迎面走過來:“師兄應該知道喝醉的人不會太老實。”

    賀幹昭眉角跳了一下:“是你嫂嫂做什麼了?”

    小師妹回答:“她什麼都沒做。”

    賀幹昭鬆了一口氣:“還好。”

    小師妹繼續說:“不過就是燒了你的房間而已。”

    賀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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