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這次來是有正事的,甜果推演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學會了,國師尚且需要銅板爲媒介,甜果直接靠嘴。

    怎麼個靠嘴法呢?她就純靠說。

    錢書瑤好奇急了,拉着甜果說:“來來來,你先給我說說。”

    甜果端正坐到她的對面:“小姐,您先跟我說句話。”

    錢書瑤想了想說:“我們小甜果長得最可愛。”

    甜果哭笑不得:“小姐,您好好說。”

    錢書瑤不笑了,握着甜果的手問:“果兒啊,認真說啊。”

    倆人主僕這麼多年,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甜果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表示明白。

    錢書瑤放心了,先挑了一個最簡單的:“我是從哪裏來的?”

    “從平陽侯府啊。”甜果的手手指在她的手心畫了個圈,然後又從圈裏畫了一條直線一直伸到了外面。

    錢書瑤訝異的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甜果點點頭,她現在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但是她能確定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

    錢書瑤沒想到她真的能知道自己不是這裏的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還好,還好有這個能力的是甜果不是別人,否則自己真的就危險了。

    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那我還能回去嗎?”

    聽到她這個問題,外面的賀幹昭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雖然裏面的對話聽起來很正常,但是他知道,那主僕倆的對話一定有貓膩,而那句能不能回去指的一定不是回平陽侯府。

    甜果也猶豫了,雖然她不想自家小姐離開,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錢書瑤其實只是隨便問問,她覺得穿越就夠離譜了,回去的事情簡直想都不敢想,而且夢裏她的屍身已經被火化了,雖然是個夢,但是她知道那也是現實。

    甜果小心翼翼地問:“小姐,您還想回去嗎?”

    錢書瑤反問:“你不恨我?”

    按照她的邏輯,她佔了原主的身子,忠心耿耿的甜果應該恨她纔對呀。

    甜果搖搖頭:“您是救了她,奴婢應該感激,而不是恨,更何況奴婢與小姐也相處了這麼多年,在奴婢心裏,您就是我的小姐。”

    錢書瑤有些暈,甜果口中的“她”應該指的是原主,但是自己什麼時候救了原主的?頂替了她的身份就是救了她?這不合邏輯啊。

    有心想再多問幾句,但是賀幹昭忍不住衝進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你回哪兒去?你要去哪兒?”

    錢書瑤冷不丁被抱了個滿懷,差點兒沒被嚇死:“你鬆手,我要喘不過來氣了。”

    賀幹昭微微鬆了鬆手:“你要去哪裏?不許去!”

    “我哪兒都不去。”錢書瑤無奈了,她是真的沒打算回去。

    錢書瑤在現代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家人跟沒有一樣,自以爲關係好的室友要她的命,相對於這裏的生活簡直差太遠了,這邊有她的親人、朋友和愛人,若是回到現代,手機和電腦也無法填補她心裏的空缺。

    以前她一直想着要回去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夢裏的事是不是真的,但是通過在龍脈和師父打啞謎,知道了那一切基本上都是真的,而和師孃的對話加上一頓酒讓她看開了,所以心裏也就沒有那麼惦記了。

    頭一次看到賀幹昭這樣急切的樣子,錢書瑤心裏突然就有了一點點惡趣味,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打算回去。

    一直都是賀幹昭逗錢書瑤,如今風水輪流轉,錢書瑤突然就有了一種你也有今天的感覺,做出一臉傷感的樣子:“我要回去啊,我爲什麼不去呢?”

    賀幹昭的心都提了起來:“不行!我不許你回去。”

    錢書瑤差點兒沒笑出來,努力保持住悲傷的樣子:“妾身如今連回家都不可以了嗎?”

    賀幹昭激動地說:“回什麼家,東宮就是你的家,太子府就是你的家!”

    錢書瑤的表情更爲悲慼:“平陽侯府是妾身的孃家,即便是殿下不允許妾身回去,那也是妾身的家啊。”

    賀幹昭愣了一下:“你想回平陽侯府?”

    “不然呢?”錢書瑤一臉無辜:“殿下不是說妾身什麼時候想回孃家看看都可以的嗎?爲何又不許了呢?”

    賀幹昭剛纔是心情太緊張了,所以一時沒發現,現在怎麼可能還沒發現她是在逗自己玩兒,無奈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這種事情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錢書瑤冷笑兩聲:“某些人可是連圓不圓房都能拿出來開玩笑的呢。”

    賀幹昭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此時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種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感覺。

    錢書瑤心情大好:“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賀幹昭嘆了口氣,好吧,蒼天能饒過誰他不知道,反正沒饒過自己。

    雖然知道錢書瑤剛纔是跟自己開玩笑,賀幹昭心裏還是有一個疙瘩,當初師父給他的暗示,再加上剛纔聽到主僕兩個說的那些暗含深意的話,他總是擔心錢書瑤會突然消失,但是現在又不能多問什麼,心裏就不自覺的有些煩躁。

    賀幹昭不痛快,那他肯定也不會讓別人痛快,於是在自己宮裏養傷的三皇子又遭殃了。

    三皇子原本好好的躺在牀上,就聽到外面來報,皇上召見,以往他作爲皇上最疼愛的兒子,生病了都是得父皇親自探望的,如今冷不丁的病中還要自己動身去面聖,心裏就老大不樂意。

    畢竟人家是皇上,即使他再不樂意也得去,但是臉上難免就帶上了一絲不滿意的意思。

    皇上原本心裏就憋着不痛快,看他這個臉色心裏就更氣了,怎麼着?堂堂一國帝王召見,他還敢不滿意,看來真的是自己把他給慣壞了。

    “之前你一直在養傷,朕顧及着你的傷情一直沒有問,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皇上還跪在地上,身上的傷隱隱作疼,以前跪在地上聽訓的皇子不少,但是從來不會是他,這可算是頭一遭。

    原本心裏就不痛快,如今待遇下降了,身上的傷還疼,三皇子的臉色也就愈發的難看,但是也沒忘了栽贓。

    “兒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到聊城就遇上山匪,然後就是皇兄帶人營救了。”

    皇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聽出來了,三皇子的意思是懷疑太子給他下的圈套,不然不會時間這麼巧。

    三皇子沒打算一句話就讓皇上相信,但是他不在乎,他要做的就是給太子上眼藥,他心裏清楚,當初遇襲是自己做的局,所以他不擔心皇上去查,因爲根本就查不出來,而且以皇上對太子的忌諱,根本就不會去查,而是直接就怪在太子頭上,那麼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如果是以前的皇上,還真會是他所想的這個反應,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賀幹昭剛剛來過,現在不管三皇子說什麼皇上都會懷疑他的用心,這次也不例外。

    皇上看三皇子的眼神有些微妙:“皇兒似乎對太子……”

    三皇子以爲皇上相信了他的話,心中很是滿意,演起戲來也更加賣力:“兒臣怎麼敢對皇兄有意見,皇兄救了兒臣,兒臣感激還來不及呢。”

    皇上冷眼看着他演戲:“朕似乎並沒有說你對太子有什麼意見。”

    三皇子心裏一驚,剛纔心裏怨氣太重,居然疏忽了,沒有聽出皇上話中的陷阱。

    以往皇上對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尖銳,他也一直享受優待,可是自從謠言的事件過後,他在皇上面前的待遇已經大不如前了,心裏的怨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而今日又遇上這樣的事情,心裏更加不痛快了。

    三皇子不想再說話,說多錯多,他感覺皇上今天和往日不大一樣,貌似就是故意在針對自己。

    皇上多疑,所以並沒有完全那個消息,對三皇子說的話多有試探,而三皇子的反應坐實了他心裏的猜測。

    如果真的像表面上那樣無意於皇位,只是單純的濡慕自己這個父皇,他爲什麼會振奮着太子?針對太子還不是想要太子的位置?想要太子的位置不就是想要自己的皇位?

    皇上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連帶着對麗貴妃也帶了些不滿。

    三皇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裏想着應對辦法,他不能被皇上厭棄,他現在已經元氣大傷,他需要皇上的支持。

    “兒臣這一身傷,今年的圍獵怕是不能去了。”

    皇上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今年圍獵已經取消了。”

    三皇子當然知道圍獵取消了,他只是裝不知道而已,畢竟他離開了京都那麼久,回來又一直在養傷,對朝堂上的事情應該是不知道纔對。

    如果覬覦皇位,那必定對朝堂上的事情瞭若指掌,他的舉動也是向皇上表示自己真的無意與皇位。

    皇上對他的濾鏡已經消失了,心裏想的自然也就多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提到圍獵,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看着皇上更加懷疑的眼神,三皇子心裏苦不堪言,他總算是體會到了太子怎麼說都不對的感覺,以前他都是看熱鬧的那個,還動不動添把火,這一次他卻成爲了那個被燒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