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母子連心,太后知道皇上醒了之後,還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不過她很快就失望了。

    皇上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容嬪在哪裏,得知容嬪被太后關起來之後,頓時大發雷霆。

    畢竟是中毒之人,大動肝火的後果就是急火攻心,直接噴了一口鮮血。

    太后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眼中的關心根本就掩飾不住。

    皇上一看見太后就更氣了:“爲什麼把容嬪關起來!”

    太后皺眉:“一羣廢物,皇上都這樣的,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母后。”皇上攔住要去召太醫的太監:“母后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爲何把容嬪關起來?只是因爲兒臣不肯寵幸您看好的皇后嗎?”

    跟在太后身後的賀幹昭不由得想起錢書瑤,如果太子妃在這裏,怕是會直接翻一個白眼,皇后纔不會稀罕皇上的寵幸。

    皇上把目光轉向賀幹昭,眼神中帶着一絲莫名的意思:“母后給朕下毒是因爲急着扶持自己看好的繼承人上位嗎?”

    “你說哀家給你下毒?”太后對皇上滿滿的的失望:“你說哀家給你下毒?”

    皇上冷笑道:“不是嗎?朕知道,母后一直都對朕不滿意,所以父皇的遺旨也一直不肯拿出來,明明鳳凰釵就是開啓皇陵密室的鑰匙,也不肯拿出來給朕,讓朕成爲了唯一一個不被龍脈承認的皇上,被萬民恥笑!”

    太后失望至極,她發現自己多年的苦心全都是一場笑話,現在連跟皇上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轉身離開:“想看先帝的遺旨是嗎?祥嬤嬤,拿給他。”

    那個遺旨的內容只有太后一個人看過,連祥嬤嬤都沒有看過,太后覺得大概是自己把皇上保護的太好了,一直竭盡全力的爲他鋪路,刀光劍影一個人承擔了,哪怕當年在最艱難的時候,殺手都已經到了他們的門外了,也沒有給他傳遞給恐慌的情緒。

    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樣,有的人被母親保護的這麼好,會心存感恩,當然更多的時候會養出一個白眼狼。

    太后要強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敗在了教養孩子上,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

    心裏雖然難受,不過依舊強打着精神與幾位重臣議事。

    這裏有好幾位都是當年與太后並肩作戰的,如今再一次看到太后做到了主位上,心裏不住的感慨,這些年在皇上手下做事,心裏憋屈啊,遠不如當初與太后配合時的那種淋漓盡致的暢快感,如今居然生出了幾分又見故主的感覺。

    皇上身邊的太監宮女都已經打發出去了,只留下了賀幹昭。

    父子兩個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單純的面對面了,沒有算計、沒有計謀,沒有虛假,只是坦誠的面對面。

    看過遺旨的皇上,聲音裏帶着自嘲:“你很高興吧。”

    賀幹昭反問道:“高興什麼?”

    “你成功了,朕活不長了,你們的目的達到了。”皇上看他的眼神裏沒有一絲父子溫情。

    賀幹昭冷眼看着他:“父皇,跳出自己桎梏的圈子看看很難嗎?”

    “你從小就不親朕,和你母后一樣,都是個沒心肝的。”皇上的面上浮起溫情:“麗貴妃就從來不會說朕的不是,在她眼中,朕是堂堂正正的一國之君。”

    賀幹昭哼笑一聲:“麗妃真的很貼心啊,不過因爲打了容嬪一個巴掌,不但降了位還被禁了足,她還真是父皇的紅顏知己了。”

    皇上的面色一僵,這他早就忘了,就奇怪爲什麼一向溫柔小意的麗貴妃怎麼突然不給他送補湯了,原來被禁足了嗎?

    賀幹昭就看着皇上這麼演戲,皇上向來如此,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就裝作想不起來,其實他心裏什麼都記得,但是不斷給自己洗腦,連他自己都騙過去了,好像真的沒有做過一樣,從而心裏就一點兒都不虛了。

    “容兒臣提醒一下,父皇最最貼心的麗貴妃,昨夜懸樑自盡了,后妃自戕可是大罪啊,可以牽連母族的。”

    皇上震驚又氣憤:“你居然敢對她動手。”

    賀幹昭好心提醒:“是父皇動的手,父皇忘記了嗎?”

    “你胡說!”皇上艱難的爬起來:“你個逆子!”

    賀幹昭連地方都沒動,看着皇上的眼神有些憐憫,麗妃得寵多年,冷不丁的遭了這麼一回,面子裏子都丟進了,偏偏兒子又鬧了那麼一出,容嬪又接二連三的去刺激她,精神就有些受不住了。

    麗妃每日都被關在屋子裏,本就容易胡思亂想,再加上這頻繁的刺激,精神就有些受不住了。

    當然了,雖然總是胡思亂想,但是麗妃也不會真的尋死,他們這種人已經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不到最後一刻決不可能放棄,但是有人對她動手了。

    太后他們是不屑於對麗妃動手的,他們誰也沒想到動手的是容嬪。

    容嬪給皇上下毒就是做好了丟命的準備,日後如若太子他們贏了,她自然活不了,如果五皇子贏了,她也不認爲那樣狠辣的人會留下活口,自己不得已受制於人,那麼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而麗妃就是那個倒黴墊背的,中選原因只是因爲那一巴掌。

    這一切事情追究最終的原因,還是皇上,如果他沒有寵幸容嬪呢?如果他沒看上兒子的妾室呢?如果他能勵精圖治當個好皇上呢?不過一切都是如果而已。

    皇上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後軟軟的倒在了龍牀上,手裏抓着先皇的遺旨。

    賀幹昭對那個遺旨一點兒都不好奇,也不想去看,冷眼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書房裏大臣和太后剛剛把一切事情商量出一個章程,外面就傳來消息,三皇子帶兵攻城了。

    太后問:“你確定是三皇子。”

    傳信兵回答:“回太后的話,打的的確是三皇子的大旗,不過斥候探查之後回報,並沒有看見三皇子。”

    這邊的人還沒走,又來了一個傳信兵,還是三皇子帶兵攻城,但是另外一撥人。

    巧了,兩撥人都是打的三皇子的大旗,但是都沒有三皇子坐鎮。

    如果是平日裏邊疆帶兵打仗,主帥坐鎮後方不露面很正常,但是現在他們打的名義是帶兵清君側,正是需要露臉的時候,所以主帥不可能不露面,唯一的可能就是兩隊人馬裏面都沒有三皇子。

    以賀幹昭掌握的情報來看,其中有一隊人馬是五皇子的,三皇子肯定也在他手裏,但是另外一隊人馬是哪兒冒出來的呢?

    初九帶着甜果過來求見賀幹昭,賀幹昭第一反應就是錢書瑤有消息了。

    還真是錢書瑤有消息了,甜果說她感覺小姐給她傳消息了,但是並不知道是怎麼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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