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畫像上的模樣有些不同,但那股感覺,讓他心動的感覺,卻如出一轍。
她確實是他想象中的模樣。
眸若星辰,笑如柔月。
她就是花神。
赫連閱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幸運,竟然遇見了他的花神。
——本以爲只能夢境裏相遇的花神。
沒有人知道,外表淡漠如赫連閱,卻在每天深夜夢見他的花神。
即便擁有了獨屬於他的畫像,但花神高貴神祕,他卻只是一個卑微的凡人,觸之不及。
即便是在夢中,赫連閱最狂野的想象也不過是輕輕觸碰少女的手腕。
除此以外,他便只能靜靜地注視着她,在夢中。
而現在,花神就俏生生地坐在他的面前。
赫連閱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他看着少女,忽的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赫連閱告訴自己,面前的不是那遙不可及的神,她是真切坐在自己眼前的少女。
她也不會如同夢境裏一般,在他輕輕觸碰後,便會消散。
他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了解她,觸碰她。
但想起教主的吩咐,赫連閱的眸子又沉了幾分。
顯然,不止他一個人想到了這一點。
身後的白衣人們,看着面前安靜喫菜的少女,眸中都有一絲不忍。
他們都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務是什麼。
尋找花神。
但,找到之後呢?
無非是帶到教主面前,然後…然後看着花神被一個凡人褻瀆。
之前他們不覺得這個任務有什麼,畢竟他們是月洛教,隨心所欲,教主的吩咐更是至高無上的命令。
但親眼看見少女後,白衣人們的思想開始轉變。
他們不願意。
不願意看見眼前的少女,神祕美好的花神,被一箇中年男人囚禁。
或許除了害怕美好逝去外,他們還有一些隱祕的私心。
總之,此刻白衣人們一片安靜,沒人主動提起將花神帶走這件事。
——即便他們個個武功高深,輕易便能將窗邊的少女帶走。
…
顧清一直住在江南書院,他素來對情愛不感興趣,對所謂的花神日更是一無所知,因此,中秋節那天他一直留在書院。
後來花神失蹤的風波後,蘇墨墨來了書院,成爲他的徒弟,顧清就更沒心思去關心這些了。
顧清只聽人說失蹤的花神長得很美,但具體的模樣他並不知曉。
至於花神和他的徒弟長相格外相似這一點,也沒人告訴他。
但即便不知道,此刻,看見白衣人們的異樣,他還是察覺到了什麼。
只是那個猜測太過匪夷所思,顧清便未曾多想。
無論如何,他相信子墨。
在一片安靜中,只有蘇墨墨一人泰然自若地喫着飯,她舉止優雅,絲毫不記受影響。
許久,她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這纔看向一直盯着她的赫連閱,開口道,
“首先,我不是花神。”
赫連閱被那雙眸子注視着,視力頗佳的他甚至從少女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而他身後的白衣人們則是鬆了口氣。
既然面前的“少年”親口承認自己不是花神,那麼,他們也沒有理由帶走她了吧?
赫連閱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看着蘇墨墨,沉默一秒,開口道,
“你還需要保鏢嗎?”
白衣人們:?
少主,舔還是你會舔(大拇指)。
蘇墨墨一手支着下巴,她思考片刻,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男人身姿挺拔,還挺結實,而且是和閻易完全不同的類型。
一黑一白,還挺養眼。
她輕輕頷首,隨意道,“好呀。”
白衣人們還沒有被自家少主的無恥震驚到,便聽到了這句話。
一瞬間,各種羨慕、心酸、嫉妒齊齊涌了上來。
只是還沒等他們大着膽子,也自薦一番,便見自家少主終於捨得移開目光。他轉過頭,警告地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先去洛城找花神,我有事在身,隨後趕來。”
少主面色平淡,冠冕堂皇地說道。
白衣人們:…
等到白衣人們離開,蘇墨墨也準備帶着新出爐的保鏢前往皇城。
顧清本就極爲灑脫,他尊重自己徒弟的意見,此刻便笑着對赫連閱道,
“辛苦你了,那你就在前面駕車吧?更方便保護我們。”
赫連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但見蘇墨墨面露贊同之色,便徑直走到了馬車前面坐下。
——竟然真的準備駕車了。
動作最慢的白衣人無意間看見這一幕,佩劍都差點拿不穩。
他生怕少主發現自己看見了他的醜態,便壓下震驚,連忙跑走,朝着同伴追去。
酒樓內,等所有人離開後,許久,蘇墨墨那桌菜都被收拾乾淨了,終於,戰戰兢兢的衆人終於回神。
“剛纔…發生了什麼?”
有人不確定地小聲問道。
“赫連閱問坐在窗邊的男子是不是花神,在那人否認後…主動成爲了他的保鏢?”
“…既然那人不是花神,赫連閱爲什麼要自甘墮落成爲保鏢?”
“那人看着像是讀書人,即便不是江湖人士,但赫連閱…竟然也有成爲別人保鏢的一天?這真的是我認識的赫連閱嗎?”
所有人都極爲不解。
但角落裏,卻有一人神色有些異樣。
剛纔,蘇墨墨走進酒樓時,其他人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便沒有關注兩個男子。
只有他,因爲坐得近,又無事,便多看了少年幾眼。
…然後,他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了。
後來看見月洛教衆人沉迷的目光後,他更是堅信,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其他人這麼無知,無非是因爲未曾看見少女的容貌。
都是一羣無知的人。
只是想起赫連閱說&記30340;“花神”之論,男人還是震驚了片刻。
但回憶起那張面容,即便未曾見過花神的畫像,男人還是覺得,若真的存在花神,便也就是那個少女的模樣了。
雖然只是江湖最底層,但男人這一刻卻莫名有種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