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錚都察覺到兜寶這一下子顯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聲音怎麼聽着有些耳熟?”
羅嬸放下碗筷,仔細聽着門外的動靜,忽然反應過來,能這麼叫棉堯的,還這般的咬牙切齒。
在這個村子裏,除了何大娘以外,只怕就再無他人。
“是何春生他娘來了。”
強子聽到這,眼神裏的怒火跟着就冒了起來。
“還以爲這老太婆能在大牢裏關到開春,居然現在這麼快就放出來了。”
這不出來還好,現在出來了,強子是一心想爲棉堯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沒事,我去開門。”
棉堯可絲毫不擔心。
這個何大娘是個什麼德行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今天過來不過就是討個痛快,找回點面子。
可面子這個東西,可不是別人給的。
棉堯打開門,何大娘一副要開戰的架勢,怒氣衝衝的對着棉堯大喊道。
“你個狐狸精,你害我坐牢,我今天要跟你把賬都算個清楚!”
何大娘難以嚥下這口氣。
今兒個就是再進去一次,也得要從棉堯這裏弄到點面子出來。
可何大娘話音剛落,屋子裏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身影抓着一根比他胳膊還粗的樹棍,以一種怪異而搞笑的姿態衝了出去。
連帶着的還有小黃狗。
只聽小黃狗汪汪汪的撕喊聲音衝着院門外。
再等棉堯反應過來的時候,兜寶已經抓着那根樹棍“咚”地一聲,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何大娘一邊的水缸上。
“咔擦!”
水缸碎裂,裏面的雪水順着破碎的邊緣一股腦的流在了院子裏的土細縫裏。
何大娘愣了下,這纔看去,眼前可是兜寶。
那個黑不溜秋的小不點。
以及小不點身邊還有一隻小黃狗。
“你要死啊!”
何大娘見兜寶是橫豎不順眼,絲毫沒有因爲剛剛那一棍子而感到後怕。
說着就舉起了手裏的鋤頭。
兜寶那張小臉上,陰氣深沉,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的彷彿盛滿了寶石的光芒。
只是這光芒李裏帶着的情緒卻讓棉堯看了害怕。
“你個拖油瓶還敢打我,真是反了你了!”
兜寶一聲不發,再次舉起了手裏的樹棍,直接越過了他的頭頂。
站在門口的棉堯眼急手快,當即衝了過去。
衝到院子裏的人除了棉堯,還有衛錚。
棉堯抓住兜寶已然要甩在何大娘身上的樹棍,當即抱着這崽子快步移到了一側。
衛錚卻是直直地衝上前抓住了何大娘手裏的鋤頭。
還在半空的鋤頭遇到了不可抗力,已然沒有再落下的可能性。
棉堯將兜寶護在懷裏,再回過頭,纔看到衛錚和何大娘對峙。
男人的背影雖瘦削,可那隻手因爲用力,青筋暴起,皮膚也彷彿可能會在下一秒而爆開。
何大娘憋紅了臉,極力想要全身的力氣將鋤頭揮下,可她的力氣終究不抵衛錚。
“何大娘,你要做什麼!”
強子也跑了出去,一同幫着衛錚將何大娘的鋤頭硬生生地奪了過來。
她哪能想到今天的棉堯家裏竟會有這麼多的。
更是沒有想到,一個小不點不怕死的,一個二傻子這巨人般力氣險些要把她老腰折斷。
“好啊,你們人多,所以你們就欺負我一個人是嗎?”
何大娘不甘示弱,罵罵咧咧。
棉堯已經不顧門口的何大娘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她只關心剛剛兜寶有沒有傷到哪裏。
懷裏的小東西窩在心口,雖小但好歹是有喘息。
而兜寶本就是發揮了他今天的所有力氣,此刻正氣喘吁吁的半趴在棉堯的手上。
“把棍子給我。”
這孩子手裏還死死地抓着那根棍子。
彷彿有了它,棉堯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兜寶擡起頭,那雙冰冷的眼睛在觸及到棉堯眼神的那一刻,逐漸有些融化。
棉堯心窩暖暖,剛剛那一幕她看得清楚。
第一下沒有打到何大娘,完全是因爲兜寶力氣太小,還撐不起這麼一根粗棍子,可要是這第二根落下的話,那可就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是個什麼結果了。
再轉頭看向門口的那個水缸。.七
那水缸可比兜寶還高,就這麼突然打破了個口子。
可見剛剛兜寶可真是用了自己全身的所有力氣。
兜寶再低下頭,看向門口的情況,小腦瓜子迅速做出反應。
只見他小手一張開,木棍應聲而落。
棉堯這才直接將兜寶抱了起來,一旁的小黃狗現在已經衝到了衛錚的身邊對着門口的何大娘繼續大聲吠喊。
一屋子的人對着何大娘指指點點,讓何大娘剛剛的戰鬥值瞬間按在地上摩擦。
“好啊,你們人多,棉堯,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完,以後你別想在這個村子裏呆着!”
何大娘撿起被強子摔在地上的鋤頭,拍了拍褲腿的泥水,罵罵咧咧就要離開。
棉堯將兜寶抱給衛錚,走出院門,對着何大娘的身影喊道,“別走啊,我們來算算賬。”
……
五分鐘後,全村人以少有的聚集形態,不分男女老少,幾乎一股腦的全部跑到了村長家裏。
棉堯拿出了老太太給的那本記賬簿,裏面可是清楚的記下了何家母子二人從棉堯這裏到底拿走了多少東西。
“你這本賬到底是不是真的誰能知道?”
何大娘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她是來找棉堯算賬,結果卻把自己給算進去了。
“是不是真的,村長查一查就知道了。”
這一刻棉堯真要感謝老太太記賬寫的精細。
賬簿裏不僅寫明瞭時間,更是連何大娘每次要東西的理由都登記的無比清楚。
“村長,這地契,我可是已經還給棉堯了。”
何大娘掃了一眼,這麼一本賬簿裏記錄的東西事無鉅細。
大到房契地契,小到棉堯家裏的鍋碗瓢盆。
這要是真的被村長覈實全都是真的,只怕以後何大娘在這個村子裏更不可能待下去。
“你別吵,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村長皺着眉頭,對何大娘這一番說辭沒有一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