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點點深沉下來,棉堯早已帶着兜寶入睡,另一側的衛錚卻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起來。
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離開了棉家的院子。
後山腳下,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然等候多時。
管家和言朝守在車門邊,兩個人殷切的看向村子裏的方向。
整個村子已然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不透幾點的星光在村子上空浮塵。
夜裏的薄霧也早已有了更深的下墜,彷彿要將這整個小村子蓋住,一同帶進夢鄉。
“周叔,你說少爺今兒個會出來嗎?”
“就算少爺不出來,我們也得等着。”
下午在山腰竹林的頂尖處看到紅色紗巾的時候,管家便第一時間通知了言朝,在夕陽下落開始出發,抵達村子裏剛巧是黑色降臨的時候。
冬季的天總是黑的更快一些。
“少爺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周叔看向一旁的言朝,這個和衛錚有了幾分相似的男人,繼續寬慰道,“耐心等着就是了,少爺一定是有任務給我們。”
言朝點點頭,不再多說一個字。
好在沒等多久,真的看到了一個昏暗的身影朝着這邊走來。
待到人走近,正是衛錚。
“少爺,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了?”
言朝看向衛錚,心裏的驚訝和落差感快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少爺已經比上次好多了。”
周叔藉着車前的燈光打量着眼前的衛錚。
比起上次把他送過來的時候,衛錚可真的是穿成乞丐般,甚至還從土堆裏滾了一圈,足足餓了近一個月。
周叔看的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衛錚回來的心思如此堅定。
“少爺,這次您讓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指示?”
“縣裏有個叫慕容醫生的,你去查查。”
“這個人我熟啊。”
言朝從驚訝中瞬間恢復過來,提起慕容醫生,就不得不提自己差點被人截肢,結果慕容醫生一盒藥挽救了他的腿。
“怎麼說?”
衛錚氣質冰冷,在冷風裏更有幾分不易讓人親近的氣息。
與白天裏的那個誰都可以欺負的二傻子絕非一人。
言朝說起當時的事情,形容的那是眉飛色舞,就差要把慕容醫生直接捧上天。
“好,這件事情就給你去做。”
衛錚看了一眼棉家的方向,叮囑幾句便不再過多逗留。
老太太會有起夜的習慣,若是他出來的時間要是太久了,肯定會被發現的。
周叔連忙從車裏拿了些給衛錚帶來的東西。
“少爺,您得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啊,這些藥是特意爲您身體調製的,你慢慢喫,喫完了我下次給您送過來。”
“什麼藥?”
男人冷眸微皺,他現在除了喫的不好,但有的喫有的穿有的住。
“您在這個地方身體哪裏能喫得消,這些都是強身健體的,能保證您身子骨硬朗。”
管家說的言簡意賅,可衛錚聽明白了,這是怕他在這個地方餓死了。
衛錚嘴角抽抽,什麼也沒有要就回了棉家。
兜寶趴在棉堯的肩上,牛車緩慢正好補覺。
在棉堯和兜寶離開後,老太太坐在自家門口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心裏七上八下。
一方面想着兜寶好起來,做個健康的孩子。
另一方面又聽說兜寶這病要是花錢太多的話,以他們家的這個經濟能力,可不太行了。
衛錚搬來個板凳坐在老太太一邊,貼心的將將老太太的胳膊拿了過來開始按摩。
老太太轉過頭,看向一旁的衛錚,眼神裏盡是慈祥。
“阿錚,你說寶兒的啞病能好嗎?”
“能。”
衛錚回答的極其肯定。
老太太的眉眼更彎了一些。
棉堯和羅嬸趕到慕容醫生的診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診所裏燈光如晝,門口穿着兩個粉色工作服的護士眼尖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兩個女人和懷裏的孩子。
“您就是棉堯小姐吧?”
小護士小跑上前,擡眼看了看棉堯,確定就是自己要等的人,臉上露出了期許的目光。
“我是。”
棉堯只覺得奇怪。
這事情可一直都是羅嬸在幫着自己打聽,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這小護士就能知道自己了。
“那您二位快些進去吧,慕容醫生已經等你們好久了。”
小護士推開門,忙着將棉堯和羅嬸迎了進去。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我們也沒有預約過啊。”
這次羅嬸都覺得奇怪了。
“我們慕容醫生對棉堯小姐做的鞋墊很喜歡,一直想着能夠再找棉堯小姐這裏買幾雙呢。”
原來如此。
棉堯不再耽擱,在小護士的帶路下,抱着兜寶就進了診所。
院門外,言朝倚在車身看着這三個人進了診所,不由得吹起了口哨。
“周叔,我這理由怎麼樣?”
言朝沾沾自喜,爲自己的機智而誇讚。
“少爺說過,這個棉堯小姐很聰明,你做事情一定要小心仔細些。”
周叔心裏的石頭這次也能放下了。
答應了衛錚的事情,現在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的一半可就是要靠慕容了。
“還真別說,這個慕容醫生怪癖還真的前所未聞。”
“哦?你用了什麼東西?”
周叔眼窩彎彎,看向車外的言朝。
言朝和衛錚長相相似,但這兩個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衛錚高冷,鮮少於笑,在公司裏做事情也是雷厲風行。
言朝卻是個暖場達人,性格張揚熱烈,好似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會讓他皺眉頭的事情。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言朝賣起關子,理了理領結,這才朝着診所裏走去。
“言朝,你要做什麼?”
周叔的腦海裏頓時警鈴大作。
言朝要去診所,指不定還要惹出什麼事情出來。
“我去看看我們未來的少夫人啊,不過周叔,你看到沒有?”
“看到什麼?”
“那個孩子啊,少夫人懷裏抱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