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宋氏早就見識過這老太太的威風,知道這下趙家娘子又免不了被責罵,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於是走到這幾人跟前笑道:“多虧幾位幫忙了,我也沒什麼好報答的,家裏還有新出鍋的豆腐,是特意爲大家準備的。人家家事,咱不便摻和,現在快到了喫飯的點了,正好趁熱拿着回家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幾個看熱鬧的人送了出去。

    趙老太太自打老太爺去世以後,她就成了當家主母。

    平常作威作福慣了,身份地位自然不容半點玷污。

    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宋家娘子將人救回來帶回到自己家中,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免不了落人口舌。

    趙老太太是個愛面子的,這檔子事一出,她當即臉色黑了幾分,帶着怒氣站在李詩詩跟前低聲數落着。

    趙家娘子唯唯諾諾受人欺負的事情,在這紅星村就連三歲娃娃都曉得。

    而原本送李詩詩到村裏的幾個村民見狀暗暗驚呼,這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走了穿紅的來了掛綠的。

    雖然他們一個個戀戀不捨仍想看看這齣好戲,但又礙於是人家家事,便也都一步三回頭的出門了。

    劉宋氏也跟着出了屋,在她關門的時候,仍是擔憂的看向李詩詩。

    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嘆息之後,將門帶上了。

    李詩詩手忙腳亂的安慰着哭成淚人的兩個孩子,穿越而來的新記憶弄的她腦袋渾渾噩噩,身上也是又疼的難受。

    她揉了揉太陽穴,勉強將那股疼痛壓制住。

    李詩詩嘆口氣開口道“娘,你說你這麼大年紀,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

    還沒等老太太開口老太太的貼身丫頭瞧着李詩詩質問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李詩詩順着聲音瞧了一眼,隨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你又是哪根蔥?”

    “我?!”春紅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扶着老太太。一挑下巴,輕蔑的看着李詩詩說:“我是太奶奶的貼身丫頭!”

    李詩詩看着眼前這個頤指氣使的黃毛丫頭,心想:怎麼回事?怎麼還合起夥來欺負人了?

    再見面不聞不問不說,倒像是巴不得她趕緊死。

    可她們哪知道,眼前這個李詩詩早就換了個靈魂。

    現在在這的受氣包媳婦,在沒穿越前在農科院她也是出了名的稻草田猛漢。

    下河摸魚、上樹摘桃、鑽木取火。

    男人敢幹的事她敢,男人不敢幹的事情她還敢。

    上初中被男同學欺負,她能騎在他身上揪着對方耳朵打。

    性格自然是十足十的火爆,宛若一個一點就着的炸藥桶。

    也正因爲如此,她已經二十二了卻一直是個母胎單身。

    但脾氣秉性卻並沒有隨着年紀的增長而減少。

    原本這個莫名的穿越就已經夠讓她鬧心的了,剛開場就遇見這倆貨。

    性情耿直的李詩詩直接怒懟

    “呦呵!你還知道你是個丫頭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主事的呢,這麼大的脾氣。別說你是貼身丫頭,就算天天跟老太太睡一張牀,你不也是個伺候人的?怎麼跟狗一樣還到處咬人?”

    “這話也是你該說的?”老太太怒火中燒,她哪能想到這個媳婦竟變得這麼蠻橫,當即掛了臉子低聲呵責。

    “那不然呢?我是少奶奶,又不是乞丐,犯不着一個丫鬟跟我這指手畫腳的。”李詩詩瞪了一眼春紅。

    “我今天要是不教訓你,你還真以爲自己有通天本事了!”老太太越說越氣,接着她站起身就要衝過去教訓李詩詩。

    她二目圓睜指着李詩詩罵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還敢跟我頂嘴!今天我要不弄死你就算你命大!”

    抄起手中的柺杖作勢就要打。

    她原本以爲李詩詩會害怕的像以前那樣縮成一團,哭着求她別打。

    可眼瞧着這個媳婦像沒事人一樣,還直接伸手將她落下去的柺杖抓住,接着又將柺杖順勢一扔。

    這動作老太太沒料到,當即有些驚訝的往後退了幾步。

    劉宋氏原本在門口扒着門縫看着,但瞧着趙老太太居然伸手打人了,便趕緊推開屋門攔着。

    “嬸子,你這是幹嘛呢,犯得着生這麼大氣嗎。”她一邊拉着老太太,一邊幫她順着氣,將人拉到一邊。

    “嫂子,讓你看笑話了。”李詩詩衝她勉強笑了笑,隨後目光又落在了趙家老太太身上,她淡淡開口道:“要沒什麼事咱回家吧,別在這丟人現眼。”

    趙老太太一聽這話,直接站了起來,

    “哎呦呵,你這丫頭片子到是有種。平常在家裏連個屁都不敢放出聲的人,今天還敢同着外人面跟我這兒橫上了!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眼下也顧不上是不是當着外人了,老太太怒氣直衝腦海,開口大罵。

    一張老臉當下通紅一片,胡蘿蔔一樣粗的手指頭指着李詩詩,氣的直哆嗦。

    身邊的劉宋氏趕忙攔住勸道:“趙家娘子剛醒,想必腦子還不太清楚,您犯不着跟她動氣啊,氣大傷身呢。”

    接着她拿着大夫給的方子交到了春紅手裏說道:“趙家娘子摔倒了,幸虧我賣豆腐的時候看見了,就趕緊讓人帶回來了。這是藥方子,去淤血的,回去後找大夫抓點藥。怎麼說咱也是婆婆。大度些,別跟她一般見識。”

    趙老太太冷哼一聲,蔑了一眼李詩詩說道:“今天同着外人面,我不跟你計較,你等回家看我怎麼教訓你!”

    說完話,便又站起身,在春紅的攙扶下,拄着柺杖揚長而去。

    等出了劉家門,她越看春紅手裏的方子越來氣,隨後說:“趕緊把那個藥方子撕了,我看着她就來氣,還指望着給她看病?!這個喪門星,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

    李詩詩沒說話,瞧着老太太離開的背影暗自翻了個白眼。

    劉宋氏走到她身邊扶着她坐了起來隨後說道:“你也不用跟她置氣,她還能有幾年活頭,到時候這家不還得憑你做主,這麼多年都忍過去了,不差這一時片刻。趙家娘子,不是我說你,剛纔確實有些衝動了。”

    李詩詩瞧着她笑道:“知道了,沒事。”隨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多謝你救我一命,這恩情我以後一定報答。”

    只是這話說完以後,劉宋氏卻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說道:“可也苦了你,找了這麼個人家。”

    “哎!”李詩詩也嘆口氣:“誰說不是呢。”

    她皺着眉,硬是咬牙從牀上坐了起來,低頭穿鞋。

    她身邊的倆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纔剛止住眼淚,正抽搭着。

    看着孃親從牀上坐起來,便也不敢耽擱連忙過去扶着她,幫她穿鞋。

    穿好鞋後,她站起來對着劉宋氏說道:“感謝劉家娘子救命之恩,只是家裏還有點事,等我解決好了一定登門道謝。”

    站在一邊的劉宋氏,仍不放心的囑咐道:“回去以後可千萬別跟她起衝突了,怎麼說也是隔着肚皮的。若真是出了什麼差頭,不爲自己也得爲孩子考慮。”

    李詩詩點點頭,握着劉宋氏的手輕輕捏了捏,隨後說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接着她回頭喊着閨女:“走!跟我回家。”

    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獨屬於田間地頭的清香氣息撲面而來。

    但緊接着一陣寒風直接打透了她單薄的身子。

    如今雖然已經進了三月份,可這溫度卻沒有絲毫的變暖。

    看這氣候倒像是北方的天氣。

    李詩詩擡頭,看着湛藍色天空中的幾絲薄雲,默默接受了自己喜當孃的事情。

    牽着這倆孩子直奔趙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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