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傳來一道清朗的聲線,衆人回頭,瞧見一個渾身是土的男人撲通一下趴在了大堂中。

    隨後門外閃出一個人。

    看着人穿着打扮跟之前見過的小廝一樣,只是卻不是同一人。

    縣令認得出這人的身份,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想下去迎接。

    可那人只使了個眼色,縣令意會,乾咳了一聲說道:“咳咳,堂下何人?”

    “正義之士。只是路見不平,見有人受冤想幫上一幫。”

    隨後他巡視衆人,將目光落在馬三身上。

    馬三沒料到會是這番光景,原本定肘收監以後他自然能安然無恙的出來。

    不僅能安然無恙,至少五十兩銀子是妥妥的到手了。

    沒想到棋差一招,頓時他臉色變得慘白。

    衙門口過來看熱鬧的人也比比皆是,都墊着腳瞧着縣令如何評判。

    縣令本想着將幾人壓進大牢之後等王爺走了在將他們打一頓放出來,但今天這副光景怕是他想,也未必能做到。

    頓時,他汗就下來了。

    但事至此若是不好好處理就怕是這頂戴花翎也要一併丟了。

    縣令穩了穩神色,說道:“臺下趴着的這人可是馬三的同夥?”

    這小子跑了以後就被人抓回來了,不僅抓回來,這一路還連踢帶踹的給扔到了衙門裏。

    此刻他頭昏腦漲,眼前都是小星星,聽見縣令的聲音,他立馬醒了神,見自己身處大堂之中,又瞧着馬三神色有變。

    心裏估摸着這事兒要哉。

    於是他趕緊跪了起來連連磕頭,口中還喊着:“青天大老爺開恩小的下次不敢了。”

    這話一出,明眼人都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了,縣令雖說有心想護着自己的親戚,但現在也不可能了。

    隨後他冷着臉看着馬三說道:“事到如今人證物證聚在,你還有何好說!”

    馬三聽到這話頓時慌了手腳,磕頭如搗蒜,一邊磕一邊說:“大人,叔叔,二叔,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逗着玩沒想鬧這麼大……我錯了,真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縣令冷哼一聲:“現如今你既然知道錯了就將這事兒一五一十的表明,是對是錯自有王法公道。”

    “是是是是。”馬三連連稱是。隨後一五一十的將經過交代了一番。

    而那個所謂的正義之士,則站在大堂將這事兒看在眼裏。

    李詩詩在一旁看着,她心裏也知道這小廝並非凡人。

    衆人進了大堂都要叩首,可他卻只站在那看着。

    而縣令對於他的失禮也毫不在意。

    雖然李詩詩並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心裏大約也有了分寸。

    馬三將經過交代完畢,有文書呈上案件記錄讓馬三簽字畫押。

    遞給馬三以後,馬三卻遲遲不肯按下手印。

    眼睛落在縣令身上,直勾勾的看着。

    縣令眼神飄忽,隨後就與馬三的視線對上了。

    隨後他乾咳一聲:“咳咳,你怎麼還不畫押!”

    馬三咬着嘴脣遲遲不肯按下,他心裏明白,這要是一按他這罪狀就算是確定了。

    可他還僥倖心理,希望縣令能放過他。

    縣令冷眼看着,開口道:“馬三,你還不認罪嗎?”

    “這……”馬三猶豫。

    站在堂上的小廝:“咳咳咳咳……”

    縣令意會:“你既然不認罪,有道是人是苦蟲不打不行,認識木雕不打不招。”隨後吩咐:“左右!”

    兩旁衙役齊齊答道:“在!”

    縣令抽出令牌說道:“二十大板!”

    “是!”

    隨後有衙役上前接過令牌,轉身指揮衆人道:“拖到後面。”

    兩旁來人,上來就要將馬三架走。

    馬三一看,這是來真的了。頓時一張臉慘白,他再也顧不得旁的掙脫衙役的束縛連滾帶爬的就要往案上去,一邊去一邊喊

    “二叔,二叔你不能打我,我可是你親侄子!”

    縣令一聽這話立馬急了:“快!拖出去,堵上嘴狠狠地打!”

    衙役聽令七手八腳的將馬三夾起來,將嘴堵上一併將人往後拖。

    馬三歇斯底里的嚎叫被堵在了喉嚨裏,他強掙脫確實徒勞。

    而他身邊那個幫兇,一看馬三已經這樣了,自己也難逃此劫。

    驚恐不已之下,嘎的一聲抽了過去。

    縣令一看,又伸手掏出一塊令牌吩咐道:“此人夥同馬三爲非作歹,還妄圖逃竄,數罪併罰,賞三十大板!”

    “是!”

    衙役聽令,將人一併拖了出去。

    隨後,馬三和他的同夥聲嘶力竭的嚎叫聲在外面此起彼伏。

    看熱鬧的圍觀羣衆連連拍手稱讚,人羣中居然還有叫好的。

    大堂隨着二人拖出去以後變得安靜異常。

    縣令鬆了口氣,感覺身體被掏空。

    隨後他看着李詩詩道:“今日你當街毆打馬三,雖情有可原,但也是犯了王法。本官念你初次爲之,你且陪十兩銀子當醫藥費,你可認同?”

    李詩詩嘆口氣,擡頭看着縣令:“打人是我不對,我認同。”

    “好,既然你已認罪,那就簽字畫押交了錢離開吧。”

    等簽完字畫完押再出衙門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了。

    李詩詩原本還想感謝那個幫她的人,可那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圍觀羣衆早已經散去,李詩詩站在衙門口看着一臉傷的張可,有些抱歉的說:“今天這事兒原本跟你不相干,可你卻……”

    “姑娘,啥話都別說了,我能力有限,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李詩詩嘆口氣,輕輕點點頭:“你的恩情我記下了,你這傷算是工傷,醫藥費算我的。”

    “詩詩。”

    “姐姐!”

    正說着話,吳嬸子和吳氏匆匆趕了過來,吳嬸子瞧着李詩詩髮髻凌亂,衣服也扯破了,頓時心疼不已。

    忙上前查看:“你怎麼樣了。疼不疼?聽說了你的事兒,我就來了。可急死我了。”

    “沒事沒事。”李詩詩忙安慰道:“我沒事,有驚無險,咱回家說。”

    吳嬸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張可,隨後問李詩詩:“今天這事兒……”

    “與他無關,我們回去再說。”

    吳嬸子點點頭,她知道這衙門不是說話的地方,忙拉着李詩詩往下走。

    “好,趕緊回去。”

    隨着她們離開,不遠處的馬車上有人掀開了轎簾。

    有小廝到了跟前拱手而拜說道:“爺,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嗯。”他輕輕嗯了一聲放下轎簾說道:“徹查寶泉鎮縣令,事無鉅細!本王眼裏見不得髒東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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