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隨着方丈進了屋,看到了婉然和婉妙正跪坐在蒲團上與坐在桌子另一邊,模樣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少年掙的面紅耳赤。

    現在他們正在爲李詩詩會寫字這件事辯論不休。

    而當事人李詩詩就站在她們身後看着,也不說話。

    方丈並未多言,只盤膝坐在矮桌正中間,笑眯眯道:“三位小施主爭論不休,可願聽老衲一言。”

    小公子住了嘴,看向方丈伸手合十道:“您請講。”

    方丈笑了笑,將自己面前的茶水推到桌子正當中,說道:“你們有誰在不碰茶杯的情況下猜出我這杯茶是熱的還是涼的?”

    這話一出,三個孩子的目光就全都被吸引住了,一個個聚精會神觀察,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小公子剛想開口,婉妙卻搶先一步:“我猜這是熱的!因爲您在前不久剛用茶壺倒滿。”

    “不對!”小公子開口:“我說這是涼的,因爲這壺已經很長時間沒到水了,茶早就涼了,即使倒進茶杯,也是到的涼茶!”他說着,眼神輕輕瞥了一眼婉妙,頗爲得意。

    “不對!就是熱的!我看到他倒了水了!”婉妙也不肯讓步,急急的說着。

    老方丈笑而不語,隨後看着一邊沒說話的婉然問道:“你認爲呢?”

    婉然想了半天,小眉毛皺着搖搖頭道:“這我怎麼能知道呢?茶水是你倒進杯子的,或許只有你才知道這水究竟是熱還是涼。”

    方丈一聽哈哈大笑。

    而剛纔還在爭辯的二人也停止了爭辯,看着方丈有些不明所以。

    婉然看着老方丈哈哈大笑,還以爲自己說錯了,頓時一張臉漲得紅撲撲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問:“我是說錯了嗎?”

    老方丈停止了笑,搖搖頭道…“你說的很對,這水是冷是熱,也只有倒茶的人才曉得。”

    “顧此,你二人在此爭辯水的涼與熱,皆憑藉着你二人的經驗,和之前看到的情況作爲依據進行評判。但有很多時候,僅僅憑藉着我們的經驗來判斷,雖有參考性,但並不代表事實就是如此。”

    “就像剛纔那杯茶,我明明就坐在你們面前,可你們卻視而不見。反而一直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可如果你們能夠慧眼如炬,跳出問題尋找答案,不僅不會傷了和氣,還能找到正確答案。”

    李詩詩就站在孩子們身後,靜靜地聽着老方丈的話,說的無非就是不要用自己的經驗來判斷事物,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透過一杯茶給孩子們上了一課,果然還得是修行之人。

    兩個孩子聽完老方丈說的話以後也不在爭論了,而是都沉默了。

    過了半晌,婉妙才小心一些鄂問道:“請問方丈爺爺,這杯茶到底是熱的還是涼的?”

    方丈呵呵笑着,隨後將茶杯端起來,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溫的。”

    隨後在孩子們的驚訝嘆息中,方丈將茶水一飲而盡。

    將茶杯放下以後,老方丈這纔開口:“婉然婉妙,你們回頭,看看是誰來了。”

    婉然婉妙聽着話紛紛回頭,看到了自己的孃親,一瞬間喜笑顏開,接着起身就撲向李詩詩。

    “孃親!”“娘!”

    兩個孩子甜甜的喊着,李詩詩笑着擁着兩個孩子問道:“你們怎麼來這了?”

    老方丈給李詩詩倒了杯茶,說到:“這寺內有個藏金閣,因爲多年未曾修繕,再加上前兩天山上下了一場雨,導致經書被淹了。今天廟內僧人搬書的時候,婉妙和婉然看到了,就主動過來幫忙了。僧人見只有她們兩個,就多問了幾句。這才知道您去救人了。而老衲便順便將孩子們帶過來,又命歸心過去尋你。”

    說罷了來龍去脈,李詩詩心裏已經瞭然,忙附身施禮。

    方丈見狀說到:“您是大善人,自然會有好報,姑娘們也受着菩薩庇佑,您放心罷。”

    隨後他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小公子,對李詩詩說道:“這位是隨父去京城的小公子。”

    小公子起身,恭恭敬敬的對李詩詩施禮,說到:“在下姓文名程,字子衿。這廂有禮了。”

    他年紀不大,卻又故作老成的施禮,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粉雕玉琢。

    眸子皁白分明。一張嘴脣嬌嫩的像是剛盛放的桃花。

    雖稚氣未脫,可神情嚴肅。

    李詩詩瞧着他的樣子,嘴角彎彎的勾起,隨後也故作正經的施了禮。

    “我叫李詩詩。”

    文子衿點點頭:“我知道,她們說你會寫字也會讀書。什麼都會,十分厲害。”

    李詩詩聽到這話,眉眼笑意更深,隨後她低頭問婉然:“這是你說的?”

    “嗯!”婉然用力的點點頭。

    “不過。我大抵是不信的。”文子衿開口插話:“不過是唬人的罷了!”

    “你瞎說!我孃親就是什麼都會!”婉妙瞬間就急了,衝着文子衿嚷嚷。

    “好了好了。”李詩詩忙安撫婉妙,隨後低聲問道:“孃親之前怎麼說來着?人在外……”

    “人在外需慎獨。”婉妙小聲哼哼着,只是她仍不甘心:“可是他說孃親!”

    李詩詩輕輕拍了拍婉妙後背,隨後帶着孩子們坐了下來,接着她看着文子衿笑眯眯說道:“你說你叫子衿?”

    “嗯。”文子衿點點頭。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這名字真不錯。”

    文子衿一聽這話小臉有些紅,隨後低聲道:“這是我父給我起的名字。”

    李詩詩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看來你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但不知道你曾讀過什麼書啊。”

    “詩經,論語,中庸都讀過。”文子衿回答,隨後他反問李詩詩:“你都讀過什麼書?”

    “我嗎?”李詩詩笑了笑說到:“跟你比起來我讀的書卻是很少,不過我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李詩詩輕輕笑了笑,逗弄着文子衿,隨後慢條斯理道:“爲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話說完,眼瞧着文子衿的小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還說啥。

    李詩詩見狀,收起逗弄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瓜說道:“今天方丈講的典故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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