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還是決定了要離開,即使李詩詩再三挽留,餘雪仍不改當初的決定。
公孫傾早已爲餘雪做好了打算,早在餘雪決定要離開的那天,公孫傾便派人去給獨留道人送信,還將餘雪認作自己的妹妹,並調遣暗衛保護餘雪一路南下。
而此時的兩個孩子得知餘雪要離開的事情,早已哭成了淚人。
紛紛抓着餘雪的手不想讓她離開。
餘雪也是淚流滿面,緊緊地抱着兩個孩子安慰她們,說是自己到了那就會寫信回來。
還承諾自己學成之後一定還會回來。
臨行前,餘雪將親手製成的驅蚊香囊交給李詩詩作爲臨別的禮物。
李詩詩拿着餘雪親手製成的香囊再也忍不住悲傷,抱着餘雪淚流滿面:“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相見。這一路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回來。”
“好。”餘雪緊緊的抱着李詩詩,聲音哽咽的回答着。
隨後李詩詩掏出一塊手帕,放在餘雪手上。
餘雪打開一看,在帕子的右下角繡着一朵梅花,而在它的旁邊還繡着“雪”字,同樣是歪歪扭扭。
“這是姐姐親手繡的?”餘雪有些驚訝。
李詩詩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隨後道:“我也不會做這些精巧活兒,但總想着送你些什麼好給你留點念想,讓你時時記得家裏還有我們在。”
“嗯!”餘雪用力的點點頭,眼淚瞬間從臉頰上滾落。
李詩詩伸手輕輕將餘雪鬢邊的碎髮別再她耳後說道:“你向來成熟隱忍,但我知道你終有一日會離開這裏,這帕子上的花是我之前想起的一首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這梅花同你一樣都是堅強且勇敢的。祝你一路順風,成爲你想成爲的人。”
“姐姐……”餘雪再也忍不住哭聲,緊緊攥着帕子,伸手抱住李詩詩。
不遠處,車伕催促餘雪趕緊上車。
李詩詩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餘雪,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好多話。
餘雪上了馬車,一邊擦着淚一邊衝着李詩詩揮手告別。
公孫傾站在李詩詩身邊,看着她們二人依依惜別。
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李詩詩的身上,半晌沒動。
李詩詩送餘雪坐上馬車,回頭的時候正好與公孫傾的眼神撞在一起。
公孫傾的眼眸深邃,李詩詩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被他吸走了。
隨後她趕緊轉移目光,伸手將懷中的髮簪拿了出來,遞給公孫傾。
公孫傾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一枚用木頭做的髮簪。
樣式很是簡樸,只在釵頭處用一塊玉石鑲嵌着。
不過瞧着這做工有些粗糙,像是手工打磨的。
他拿着髮簪有些驚訝的看着李詩詩問道:“這是給我的?”
李詩詩點點頭:“是的,送你臨別的禮物,雖然跟你相處時間不算長,但我們也算是共同經歷了生死,之前欠你一枚髮簪,但是這枚髮簪卻比不上你那日贈我的那枚昂貴……”
李詩詩話還沒說話就被公孫傾開口打斷:“你這枚,千金不換!”
說完,他將頭上插着的簪子拔了下來,將李詩詩送給他的木頭簪子帶上。
“如何?”他笑着問。
“很帥!”李詩詩笑得見牙不見眼。
其實公孫傾多想在臨別的時候抱抱李詩詩,但此刻的他卻無法這樣做。
她有孩子,有她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而自己卻無權干涉。
只能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馬車緩緩啓動,公孫傾也上了馬。
他手握長鞭,目光卻仍停留在李詩詩的身上。
面對即將的分別,這個在沙場上殺人如麻,雷厲風行的戰神王爺,猶豫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詩詩,隨後咬咬牙,撇開衆人,先行離開了醫館門口。
李詩詩帶着孩子們一路隨行走了很遠。
一直到馬車漸行漸遠,到了遠處消失不見,李詩詩又站着看了很久,這才帶着孩子們回去了。
到了醫館以後,她們三人都悶悶不樂。
趴在狗窩跟前的小狗似乎也知道這場離別,而小聲的嗚咽着。
而得知餘雪離開的吳嬸子着急忙慌的趕了過來。
但還是晚了一步。
到了醫館門口,她看着李詩詩坐在屋內臺階上垂着頭,似乎剛哭過。
她走到李詩詩跟前坐下,輕聲問道:“人走了?”
李詩詩淚眼婆娑的擡起頭,看到了吳嬸子。
她先是點點頭,隨後不管不顧的撲進吳嬸子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看着餘雪離開,她想起自己上大學那年離開奶奶。
當時她只爲自己能到新的環境而開心,卻忘了奶奶是如何忍着離別的悲傷笑着送她遠行。
如今,體會與餘雪的分別,她才終於明白奶奶的心情。
此時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因爲餘雪的離開而難過,還是因爲想起曾經而悲傷。
只是無論是哪種悲傷,都足以讓人體會離別的痛苦。
時光飛逝的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從夏到秋,從秋到冬。
不知不覺,時間早已來到了深冬。
還有幾天就是臘八了。
李詩詩收到了餘雪的來信,說是自己已經到了蝶山谷,見到了獨留道人。
獨留道人很喜歡她,便讓她留在谷中跟他學習醫術。
在信中她還提到了公孫傾。
她說自己後來才知道,公孫傾原來是赫赫有名的綏遠王,而且武藝高強,一點也不像之前病殃殃的樣子了。
還說他送自己到了山谷之後,等到獨留道人收下自己以後才離開。
而且聽說他又要出兵征戰了,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餘雪在信中寫道:“姐姐我一切都好,無需掛念。你送我的帕子我一直好好地貼身保存,也會記着姐姐的囑咐。等我學成之後一定會回來找你。”
而在信的最後一頁,她還將李詩詩之前說的那首詩寫在上面,並且在最後還畫了一枝梅花。
李詩詩看到信激動不已,趁着飯館不忙的時候抓着吳嬸子又唸了一遍。
吳嬸子樂呵呵的聽着,雖然有些地方她聽不懂,但得知餘雪一切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瞧你,樂得跟什麼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撿到寶貝了。”吳嬸子笑着打趣兒。
李詩詩做了個鬼臉,將信紙重新塞到信封裏。
吳嬸子樂呵呵的笑着,瞧着窗外的飛雪,將手中的小銅爐又握的緊了一些。
隨後她長舒一口氣,緩緩道:“要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