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讓她呆了兩個時辰才讓青煙將她送回去。
眼瞧着日暮西山後,公孫傾仍舊沒有回來,李詩詩不免擔心。
雖然她明白當官的沒有不忙的,但這當領導的也太沒正事兒了,剛回來就把人叫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正宮夫人過來爭寵……
李詩詩大抵是不放心她這倆閨女,硬是將人拖進屋裏。
剛纔送走蘇沫的功夫,她明明聽見了這倆孩子琢磨着怎麼抓魚烤魚的事兒,李詩詩真是一點都不敢放鬆警惕,生怕她倆一到王府就出亂子。
雖說她已經跟公孫傾成婚了,當初來京城的時候她也沒少推波助瀾,可真到了這以後她才感覺到彆扭。
別院雖然沒有王府大,但畢竟已經住慣了,如今換了張牀,加上身邊沒有公孫傾,她總是覺得心慌。
倆孩子洗了個澡,穿着裏衣在大牀上打滾,笑聲此起彼伏。
李詩詩倚在寢殿正中央的榻上,一隻手倚着矮桌撐着頭,看着她倆嬉鬧。
沒過一會,婉然從牀上跳了下來,光着腳跑到李詩詩跟前,李詩詩剛想提醒她穿鞋子,可婉然卻問了個問題
“孃親,我們在這要住幾天啊。”
李詩詩張了張嘴,剛要脫口而出的話收了回去,看着婉然天真的樣子,她啞然失笑。
摸了摸她的頭,李詩詩問:“怎麼,你不喜歡這兒?”
婉然猶豫一小會,爬到李詩詩跟前想要坐在她懷裏,可看了看孃親的肚子,她還是打消了念頭。
轉身坐在李詩詩身邊,她偎在李詩詩的身上說着:“喜歡這兒,但出來這麼久我有點想家。”
婉妙蹬蹬的跑了過來,輕手利腳的爬到桌子的另一邊,端起茶杯將放涼的水一飲而盡,說着:“不回去,這兒以後就是咱們的家啦,王府多大啊,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我還沒玩夠。”
李詩詩回頭瞧着婉妙小臉紅撲撲的,想着是剛纔倆孩子鬧騰的。
拿着帕子給婉妙擦了擦鼻尖的汗,笑道:“你倒是知道的多哈。”
婉然多少有些不情願:“我想回家。”
李詩詩瞧着她笑了笑,隨後將她耳邊的髮絲別到耳後說:“以後有時間我們還會回去。”
外面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雨。
李詩詩擡頭看了一眼。
憋了一天的雨,終於在晚上下了起來。
李詩詩不免有些擔心,公孫傾到了現在還沒回來,就怕是要淋雨了。
青煙出現在寢殿外,她撐着傘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回稟:“夫人,王爺從宮裏傳話,說是今晚不回府上了,讓夫人早些休息。”
李詩詩眉頭輕輕皺了皺,心中蔓延上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
但她面色依舊平淡,只淡淡的看向青煙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早些休息,不必伺候。”
“是。”青煙微微頷首,隨後轉身離開了。
李詩詩輕輕嘆氣,看向燃燒了一半的蠟燭,隨後叫着婉然和婉妙:“走吧,咱們去睡覺。”
躺在紅木大牀上,兩個孩子小聲的給對方講故事。
這是公孫傾曾經住過的寢殿。
在多少個日夜之中,他就躺在李詩詩躺着的位置安眠。
枕頭上沾滿了公孫傾身上的味道。
李詩詩竟覺得安心了不少。
連日來的舟車勞頓,再加上她懷着孕,多少有些喫不消了。
隨着睏意襲來,李詩詩難得睡了個好覺。
懷孕的人總是貪睡的。
等公孫傾拖着倦怠的身子回來的時候,李詩詩還沒醒。
婉然和婉妙倒是早早醒了,跟着近衛統領江辰去練功了。
公孫傾見李詩詩還睡着,先去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然後就又回到了寢殿。
靠坐在牀邊,他嘆口氣,擡手揉了揉山根的位置。
昨夜皇上緊急召見他進宮,寒暄了一陣便直接進入主題。
話題無一例外的是指向最近朝中的詭譎暗涌。
他到底是年歲大了,再加上這麼多年爲國事操勞,早已經兩鬢斑白,人也老了不少。
當初公孫傾將兵權交回,辭去了將軍之位離開以後他沒過幾天安寧日子。
事到如今他才發覺,公孫傾雖然手握兵權但從未做出任何不忠之事,這麼多年在沙場浴血奮戰,也唯有他一直忠心耿耿。
君臣相見一聊就是一整夜,終於在天明時分皇上才放了他出宮。
靠坐在牀邊,公孫傾覺得疲乏得很,如今皇上召他回宮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
如今左相虎視眈眈,自己手中又沒有兵權,再加上這段時間朝中大臣大部分都倒向左相,不用想也知道將來在朝中自己的處境有多艱難。
李詩詩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碰到了公孫傾的衣角。
她眼皮動了動,隨後慢慢睜開眼。
見公孫傾就坐在自己身邊,她伸手拉住他的手笑道:“回來了。”
公孫傾聽到聲音睜開眼低頭看着她,扯出一絲笑:“嗯,回來了。”
“外面還下雨嗎?”
“不下雨了,你再睡會。”替李詩詩掖了掖被子,公孫傾柔聲說着。
“一晚上沒睡吧。”
“嗯,沒有。”
李詩詩聽到這話往裏錯了錯身,掀開被子一角,隨後說:“進來躺會兒。”
公孫傾剛想搖頭,卻冷不防被李詩詩拉了一下。
撐着半個身子,他擡頭看着她笑:“幹嘛,這麼主動的嘛?”
“別廢話了,別人不疼你我得疼你啊,一晚上沒睡,你以爲你是貓頭鷹?”
“貓頭鷹?那是何物?”公孫傾老老實實的躺在李詩詩身邊,不解的問。
李詩詩氣的直咬牙:“哎!合着我前面說的這麼感人肺腑的話你沒聽見,就聽見了個貓頭鷹?”
公孫傾被逗的哈哈大笑,捏了捏李詩詩的臉蛋,笑道:“聽到了聽到了,爲夫我感動的簡直是熱淚盈眶。”
“切,虛僞!”李詩詩恨恨的白了他一眼,隨後說:“快脫鞋躺下,今天誰叫你起牀都不好使,睡飽了纔有力氣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