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眠這次是留宿在了尚書府。
寧薇和慕容赴,這兩個尚書府的主人,因爲這兩天發生的事,已經不想再去管府上的所有事情了。
換句話說,和時錦眠有關的,他們都不想再插手了。
寧薇就在自己的房間裏照顧昏迷不醒的慕晴,不出來。
慕容赴在自己的房間裏養傷,也不出來。
就兩天不到的時間,這偌大的尚書府,就跟變了個天一樣。
之前時錦眠在尚書府的時候,尚書府的奴才們都不敢慢待她。
現在就更別提了。
說起來,在時錦眠來尚書府的這兩日,白日裏的尚書府確實是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晚上的尚書府卻安靜了許多。
就連那到了最後每天晚上都要出現一次的紅衣女鬼,自打時錦眠來了尚書府之後,已經連續間隔着兩日沒有出現了。
尚書府裏面的景觀比不上她將軍府,但好歹也是六部尚書之首的一品尚書的府邸,也差不到哪裏去。
時錦眠晚上喫的太撐,就和悅兒出來走走散散心。
大暴君這段時間很反常。
過分的依賴她的。
是的,就是過分的依賴她,她去哪他就跟哪。
她還以爲他晚上要回宮呢,結果在得知她留下來後,他也跟着留下來了。
今晚的夜色很很,加上到了這個季節了,到了晚上,晚風也漸漸的轉涼了。
“娘娘,您說今晚上尚書府的紅衣女鬼會出現嗎?”
時錦眠搖了搖頭。
倒不是她肯定,而是這‘鬼’也是一個聰明的。
肯定知道皇帝在這尚書府,他的這點道行,騙騙尚書府的下人也就行了,再往上,也是慕容赴沒有見過這紅衣女鬼,他要是見到了,這鬼只怕也跑不了了。
慕嬌嬌昨天從柴房回去後心情就不太好,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
期間時錦眠去看了一次,慕嬌嬌只哭着說慕蕭讓她什麼都別管,做好她的二品慕妃,他的生死,以後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慕嬌嬌是瞭解自家大哥的,既然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不知不覺......
時錦眠就來到了關押慕蕭柴房的地方。
黑燈瞎火的,這幸好是有點月色的。
距離慕蕭開口的時間還有明天最後一天,若是他還不開口,慕容赴就會按照之前的約定,將他處死,算是給女鬼和京城百姓一個交代。
不管女鬼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尚書府這段時間確實也是被女鬼給折磨的片刻不得安寧。
時錦眠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被鐵鏈子拴着,渾身是傷,猶如牲口一般對待的男人。
男人五官清雋,儘管滿臉的傷和乾涸的血跡,也是不難看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想來也是,有一個這麼漂亮的母親,生出來的孩子,又能差到哪去?
慕蕭應該是沒有想到這個點了,竟然還會有人過來。
當他擡頭看到對方是時錦眠時,黝黑的眸子深處有着短暫的錯愕,過了一會兒像是才認出她來。
他是認識時錦眠的,在時錦眠沒有進宮的時候,光是她的美貌就已聞名整個京城。
說起來,慕蕭在多年也曾對她心裏有過小小的想法。
畢竟,這麼美的女人,這個世上,沒有哪個男人看到了不動心。
但是因爲時錦眠的身份,以及她驕縱刁蠻的性子,讓她像極了府裏的那些人,他這輩子最憎惡的就是這種人。
昨日慕嬌嬌來的時候和他說了很多話,自然多少也提到了時錦眠一些。
他與這個女人接觸的並不多,卻也知道她心狠手辣的程度。
對她,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來做什麼?”
時錦眠沒說話,只是從悅兒的手中接過燈籠,然後走到他面前,對着他身上的那些鐵鏈子照了照。
發現尚書府的這些人,是真的有夠狠的。
鐵鏈子不粗,稍微有點細的那一種,綁在慕蕭身上的時候,剛好全部沒入他的肉體中。
肉眼可看到的勒痕,觸目驚心。
可以想象的出來,在慕蕭被關在柴房的這幾日,尚書府的那些人也沒有‘慢待’了他。
時錦眠命悅兒將門關上。
柴房的門很破也很髒,但畢竟是在晚上,門關上後,外面的冷風就吹進來的少了些。
對上慕蕭一臉警惕看過來的視線,時錦眠就那麼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直奔主題:“邱湘沒死,對吧?”
滿臉不可相信的看向她。
很快——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慕蕭將視線從時錦眠的身上收回,低下頭,沉默不語。
時錦眠看着他這副沉默的樣子:“這段時間,尚書府出現的那個紅衣女鬼,你也知道她並不是邱湘的鬼魂,而是被人假扮的,是嗎?”
儘管,慕蕭沒有說話,但是那雙被鐵鏈拴着的一雙手,拳頭卻是下意識的握緊。
“時錦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邱湘被你藏在了一個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在你沒有被關押在這裏的時候,你每天晚上都會去看她。如果她不聽話,你就不給她喫的。算起來到現在,從你被關押在這的那天起,她應該有將近七八天沒有喫一點東西喝一點水了吧?”
對此,慕蕭的眼中沒有絲毫的心疼。
因爲——
他已經做好了要赴死的準備。
他死了,邱湘自然也是要跟着他一起死的。
這輩子,他們都不會知道邱湘被他藏在了哪裏.......
但——
慕蕭不知道時錦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若說一開始,她剛纔的那一句話,在他的認知裏,是時錦眠用來詐他的。
那麼後來時錦眠說的這些,讓慕蕭不得不重新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看她的目光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這件事,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
她——
是怎麼知道的?
“慕大公子,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喜歡的。你這樣不僅得不到她的心,相反,還只會將她越推越遠,知道嗎?”
“哈哈哈哈哈——”
聞聲,慕蕭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笑聲淒厲,惡毒,雙眸更猶如碎了毒般的,一眨不眨的瞪着她。
“那有如何?心得不到,我得到她的人已經夠了!她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我的糾纏!”
就算是死,他們也要一起死!
......
房間裏。
古安看着自家皇上不看書,反倒是頗有那個閒情雅緻的練起了字。
他倒了一杯茶給自家皇帝端過去,走近一看。
好傢伙。
自家皇上這哪裏是在練字啊,這分明是在畫某個人的畫像啊。
皇上他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就沒有啥不會的。
當然,有的東西,皇上他會歸會,倒是很少有那個閒情雅緻。
就好比這作畫。
皇上的畫工也是了得,但是很少去畫。
看着那畫像中的美人被自家皇帝給畫的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樣。
古安就那麼看了一會兒,就聽到自家皇帝就那麼突然的開口了:“回來了嗎?”
知道皇上問的是誰,古安搖了搖頭:“還沒有,時答應也不知道和悅兒又去哪裏逛去了,奴才覺得,得過會兒才能回來。”
“皇上,您畫的這張時答應的畫像,是準備送給她嗎?”
聞聲,慕煜手中的筆一頓,盯着畫中的女人沉默的看了一會兒,隨後手中的筆就胡亂的在女人的那張嬌媚的臉上劃了幾道,然後就跟團成團放在一旁的燭臺上給燒了。
紙遇到火燒灼的是很快的,就這麼一個眨眼的功夫,古安就看到時答應被皇上給燒成灰了。
哦不對——
是時答應的畫像被皇上給燒成灰了。
帝王心——
是真的難測啊。
這剛纔皇上畫時答應畫像的時候,全神貫注,一臉認真的。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又翻臉了,臉又沉了。
渾身的冷空氣又開始釋放了。
男人繃着一張英俊的臉:“她現在是一點也不願意和朕單獨在房間裏相處!”
“你才知道啊皇上?”
帝王幽冷的眸子看過來,跟冷錐子似的。
嚇得古安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低頭看着腳面:“其實吧皇上,這也不能完全怪時答應啊,主要是皇上要知道,女人,她是需要哄的。”
“您要是把時答應給哄的開心了,高興了,還擔心時答應亂跑不黏着您嘛?”
“哄?”
慕煜挑眉,看先他:“怎麼哄?”
古安很認真的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很認真的回答:“不知道!”
慕煜:“......”
古安是真的不知道。
因爲時答應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他要是能知道了纔有鬼!
慕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