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想要提醒一下。
雖然她心裏很討厭時錦眠,但畢竟現在她有身孕了,她現在也認命了。
時錦眠人品不行,她不喜歡。
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要知道,她肚子裏的骨肉,有一半是來自於她的兒子。
現在皇上又只寵幸時錦眠,在皇帝沒有對她感到膩煩之前,估計未來幾年她都未必能夠抱得上皇孫。
別看平日裏太后對這時錦眠氣的咬牙切齒,寧死也不屈的。
但到底是上了年紀了,又是過來人,知道分析這其中利弊。
到時候時錦眠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她疼孫子就算了,這時錦眠還是照樣哪涼快哪待着去,少在她面前晃悠。
可——
她有心想要提醒時錦眠,又因爲時錦眠這囂張的暴脾氣。
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懷有身孕的事,估計在這後宮裏頭,更加肆無忌憚,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她這是提了醒也落不到好,反倒很有可能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讓太后這心裏頭的心情也是五味雜陳,十分的複雜。
一旁的張嬤嬤時不時的瞅瞅自家太后,又看看時錦眠。
這時貴妃喫東西倒是專心,從到來一直都喫到現在了。
眼瞅着都喫的差不多了,張嬤嬤想到什麼,趕緊貼在太后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太后,要不您找點話題和貴妃娘娘說說吧?”
畢竟之前幾次,太后讓她去未央宮喊時貴妃過來用膳。
整個過程都是時錦眠一個人在喫,而她就和太后在邊上看着時錦眠喫。
等她喫的差不多了,喫飽了,這時錦眠自己就告辭離開了。
算算從時錦眠來這的時間,可不是吃了很長時間了嗎?
瞅着這桌子上的飯菜都消了一小半了,估摸着也喫的差不多了,就差喝點茶然後離開了。
這一次和之前幾次都不同。
之前她家太后是爲了試探這時貴妃到底有沒有懷有身孕,結果試探的結果,過來都懂。
以前時錦眠並不喜歡喫酸的東西。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尤其是來慈寧宮用膳這段時間,她按照太后的意思,特意命御膳房做了酸的和辣的食物。
可是對於辣的食物時錦眠一點也不動,相反,對於那些酸的,莫說喫一半了,幾乎能將桌子上所有酸的食物全給喫的一乾二淨。
就像是現在——
身爲過來人,現在張嬤嬤和太后都十分肯定,時錦眠這一胎懷的,肯定是個皇子。
皇子啊......
所以太后現在的心情張嬤嬤最能理解。
要是時錦眠真的生個皇子出來,她家太后對時錦眠就得主動的讓步了,畢竟——
得看在未來皇孫的面子上。
就現在。
從時錦眠到來之後,太后就盯着時貴妃看,一句話也不說。
張嬤嬤自然能看出來她家太后在猶豫什麼。
畢竟——
她現在已經能夠肯定了,時貴妃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事。
要不然昨夜她也不會.......
要知道這才月足的孩子最得小心了,尤其是最忌諱房事!
太后她是想要提醒時貴妃一下,又恐她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更加不將太后放在眼裏。
哪能被這時貴妃給一而再再而三的騎在頭上?
可若是不說吧......
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樣。
皇上對這時錦眠又是十分寵愛上癮的時候。
萬一這孩子......
張嬤嬤不想看着太后犯難,眼珠子機靈的轉了一圈,很快就想到法子了。
只見她開口道:“貴妃娘娘這段時日胃口倒是十分的不錯呢。”
聽到張嬤嬤語氣和善的和她說話,時錦眠點點頭。
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到她道:“貴妃娘娘確實是得需要好好的補一補。現在太后想要抱皇孫的希望,可就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了。”
話音纔剛落下,就見時錦眠很是詫異的擡起頭。
先是看了張嬤嬤一眼,隨後又看向月佩蓉。
月佩蓉被她這直勾勾的眼神給看的心虛,想着是不是被她看出了什麼,她神色很不自然的就要訓斥張嬤嬤多嘴。
就聽到時錦眠道:“可是太后不是說,從本宮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太后這輩子都不會認嗎?”
時錦眠這話,無疑不是在打月佩蓉的臉。
這話她豈止是說過?
而且還說過無數遍!
生怕時錦眠聽不到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說。
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重複。
現在太后才知道,什麼叫作話大閃了自己的舌頭。
因爲她發現,短時間內,她這未來的皇孫,還得從時錦眠的肚子裏跳出來。
在得知時錦眠懷有身孕的消息後,月佩蓉也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咋了,就跟着了魔一樣。
通過這幾日時間的相處,發現這時錦眠平日裏氣人歸氣人,讓人光是看着都十分的討厭。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肚子裏揣了個未來皇孫的緣故,月佩蓉發現,只要時錦眠嘴不賤,她和她還是能夠和平共處的。
但她和時錦眠的和平共處,只限於一時的,就是時錦眠乖乖喫東西不頂嘴,不看她的時候。
就像現在,張嬤嬤話纔剛說完,她就直勾勾的看向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把她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再次講出來提醒她。
月佩蓉也是要臉的,畢竟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只覺得自己的臉在時錦眠這句話落下後,都燒得慌。
很快,月佩蓉的臉色很快就見冷了。
衝着時錦眠只怕拍桌子怒斥了:“如今皇帝只往你未央宮跑,你讓哀家有什麼辦法?!”
太后語氣一兇,時錦眠就有點慫。
畢竟是喫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段。
這太后纔剛請了她吃了一頓大餐。
所以在太后發火的時候,時錦眠很自覺的就將頭低下,專心乾飯了。
她這副不反抗,埋頭喫飯只能看到她黑黑的腦袋。
不知怎地,月佩蓉竟然開始反思自己的語氣是不是有點重了?
畢竟之前那些話確實是她說出來的,而且不止一次的強調。
現在回想起來,也確實說的很重.......
她發現,在和時錦眠互相爲敵的這些年,她也有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