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三無限惋惜的眼神中,陳富貴登上了往火車站去的公共汽車。

    可謂是揮一揮衣袖,不帶半絲留戀。

    來到火車站之後,他也是直接買票,然後鑽進了候車室。

    他不敢給楊成林通報任何的信息,因爲他不知道這個團伙還有沒有人在盯着自己。

    這個團伙行事這麼縝密,要是僅見了兩面就敢跟自己交易,那都不能去。

    這也是他今天跟老三喫飯的時候纔想到的。

    送一個話多的老三過來,爲得就是讓自己跟他套話啊。

    自己哪裏敢?

    但凡他們對自己有一絲懷疑,都會對自己下狠手。

    “老大,這小子滑不留手,我反倒很放心。”

    老三在外邊轉了幾圈之後,這纔來到了一處民房中。

    “你跟我學學,今天他都跟你說了啥。”老大開口了。

    老三就把剛剛跟陳富貴說的話,跟這位老大複述了一遍。

    這要是陳富貴聽到,肯定會倒吸好幾口冷氣。

    因爲老三複述得一字不差,就這個記性,一般人可是比不了的。

    “老大,我覺得這小子謹小慎微的,不會有詐。”老三又接着說道。

    “他又不是正經撈偏門的人,昨天老五不也是守了一宿嗎。這小子應該是認識一些權貴,這纔有了賺錢的機會。”

    老大皺了皺眉,“現在也都說不好,還是等四叔拿主意吧。”

    “老大,我還是有些不服氣。憑啥規矩都是給咱們立的?老六喫私就不聞不問。”老三不服氣的說道。

    “嘿嘿,你以爲老六就啥懲罰都沒有?”老大冷笑了兩聲。

    “呃……,有我不知道的事?”老三詫異的問道。

    “以後應該也都看不到老六了。”一直沒說話的老五開口了。

    老三打了個冷戰。

    “放心,不是咱們動的手。”老五接着說道。

    “老六以爲藏了個黃貨,實際是薰貨。昨天夜裏出私後,還沒等他逍遙快活呢,就被滅了口。”

    “二哥看得真真的,也是老六自找的吧。四叔之所以沒管,也是料到了這一着,也不想髒了咱們的手。”

    老三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坐着。

    薰貨是高仿貨,憑老六的眼力,一般的薰貨還是能夠看得準的。

    究竟老劉藏了啥,大傢伙誰都不知道。知道這個事,也是四叔給傳的消息。

    現在老六出私出的薰貨,成交之後反倒被買家找上門滅了口,可能嗎?

    其餘的事情,他都不敢去想了,腦門上的汗珠也細密得很。

    老大走到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別多想了,反正咱們是死心塌地跟着四叔幹活,這就夠了。”

    “以後你的脾氣也得改一改,別看了葷腥就走不動道。那個小夥子不簡單,還跟軍方有些關係,更是輕易動不得。”

    “那……,他是軍方派來的?”老三順嘴問道。

    老大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個腦子啊,每天是不是都用來想女人?他要是軍方的人,還用三番兩次的去派出所?”

    “也找人打聽清楚了,跟他幹仗的是在這邊站前混的寶哥。這小子下手狠着呢,硬把那個寶哥的兩個胳膊都給打折了。”

    “傳的消息也是因爲爭風喫醋,不過他聰明的很,站住了理,公安拿他也沒什麼辦法。再加上他不是省城的人,也就那麼地了。”

    “四叔的意思,咱們手上的這批貨再等等吧,等風聲都過去的,然後再說。這小子未必不是一個好去處,就是不知道他聯繫的人能夠喫下多少。”

    “應該少不了,不過我聽他的意思,好像只負責牽線搭橋。對方的成色啥樣,可就說不準了。”老三說道。

    “所以他很聰明,知道啥樣的錢能賺,啥樣的錢不該賺。”老大說道。

    “四叔也說了,這一批貨要是出了,咱們就能歇上三五年。要是沒有好買賣,咱們就不出手了。”

    “那……,二哥和老四幹啥去了?”老三問道。

    “有他們要忙的事情唄,咱們安心呆着就好了。”老大無所謂的說道。

    “不過這個陳富貴的根底,還是得摸一摸的。你啊,最近就少惹事情。我以前一直以爲最先走的會是你,早晚死在褲腰帶上。”

    “老大,哪能啊,我手底下的活可是很乾淨的。”老三笑着說道。

    “咱們都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要不是老六犯了大忌,我還真想給他求求情來着。沒轍,犯了忌諱,以後就可能出賣了咱們。”

    “三哥,知道咱們昨天爲啥會去派出所門口守着嗎?”老五開口了。

    “不是想看看這邊的公安有沒有收到動靜,二哥和老四分別去別的地方盯着。”老三說道。

    “這只是其一。”老大笑着說道。

    “其實四叔在私底下也放出了風,給出了假消息。可是他們呢,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呃……,老大,我問一下是放出了老六的消息嗎?”老三緊張的問道。

    老大皺了皺眉,微微點了點頭,“你想想,這樣的一個情況,再加上陳富貴的突然出現,我們是不是得多注意一些?”

    “老大,我知道我有時候確實是愛衝動。可是你琢磨琢磨,要是這個陳富貴真的是眼線,他能帶着倆姑娘?”老三反問了一句。

    “而且他要是眼線,怎麼也不能這麼一走了之吧?反正我是越琢磨啊,越覺得咱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哎……,這是四叔的意思,所以還得多觀察。”老大嘆了口氣。

    “他們的反應差不多就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所以這些日子咱們也得安生一些,避過風頭再說。”

    老三和老五都沒有說話。

    即是感慨於現如今的買賣不好做,也是感慨於四叔的手段。

    處理了老六,也摸清了公安的虛實,這可謂是一箭雙鵰。

    當然了,大傢伙心底都覺得這可能是一箭三雕,只不過沒有人敢說出來罷了。

    陳富貴和楊成林也不知道,就怕打草驚蛇,反倒還露了馬腳。

    不過世間事也正是如此,誰也不是諸葛亮,都能夠算得那麼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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