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餚道。
通往陝縣路上,一處隱祕的山坳。
袁紹拿出事先預備好的地圖,仔細端詳着:“咱們不能再進了,否則必定會被陝縣城中的斥候察覺,目前只能在這裏等。”
“該死!”
袁術暗自嚼碎一聲,面上浮出一抹慍色:“那董卓該不會已經察覺到,提前回了陝縣吧?若當真如此,我等豈不白來了?”
“應該不會。”
身旁的張楊皺眉盯着地圖,隨口解釋道:“從之前幾次斥候彙報的行蹤判斷,咱們應該是在董卓之前的。”
“想來......”
張楊思索了片刻,結合自己對騎兵行軍的瞭解,輕聲道:“最多再有一個時辰,董卓必然趕來,若是快的話,一刻鐘左右應該到了。”
“一刻鐘?”
一旁袁術深吸了口氣,眸中閃爍出騰騰的殺氣:“好啊!那便再等上一刻鐘,讓將士們好生休息休息,養精蓄銳,再戰不遲。”
“恩。”
袁紹同意如此,擺手吩咐道:“傳令下去,稍後會有大戰,各軍將士多喫些乾糧,填飽肚子,小憩片刻,等候軍令,發起總攻!”
傳令兵拱手:“喏。”
在高強度的行軍下,雖然提前抵達指定方位,但卻熬煉了將士們的精力。
雖然,只是臨陣前的小憩,衆將士甚至不敢下馬,但即便如此,對於接下來的戰鬥,亦是大有裨益。
如此。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報—!”
忽然,一聲嘹亮的傳報聲,從遠處飄來。
袁紹舉目望去。
但見,一騎絕塵而來,正是自家斥候,飛馬趕來。
不等對方拱手彙報,袁紹便提前擺手打斷,開口詢問:“情況如何?”
斥候神色中帶着喜色:“啓稟盟主,前方五里,發現了董卓兵馬的行蹤,兵力不是很多,應該只有千騎。”
“千騎?”
袁紹驚喜不已:“你確定?”
斥候極其肯定地道:“恩,不會超過千騎。”
“哈哈!”
袁紹仰天一聲狂笑:“我軍足有四千騎兵,四倍於敵,董卓這次必死無疑。”2
張楊同樣暗鬆了口氣,慶幸道:“雖然我軍是新組建的騎兵,但兵力上的差距,想來可以彌補戰力上的不足。”
“那還等什麼?”
袁術雙眸閃爍精芒,充滿了對戰功的渴望:“速速下令,隨時準備出擊。”
袁紹點點頭,鏗鏘下令:“傳令!各軍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出擊。”
傳令兵拱手抱拳:“喏。”
旋即。
他策馬飛出,傳令三軍:
“盟主有令,各軍做好準備,隨時出擊。”
“盟主有令......”
“......”
命令傳達下去。
各軍將士紛紛睜眼醒來,勒馬列隊,做戰前準備。
此刻。
官道上。
董卓正引兵直奔陝縣。
李儒指着前方,長出了口氣:“丞相,只要過了這片林子,距離陝縣就不遠了,屆時可以令牛輔引兵馳援董越。”
“恩。”
董卓點點頭,信心滿滿:“放心吧,出不了什麼大事!昨日不是有戰報傳回嗎?關東那幫傢伙連輸兩陣,士氣大跌。”
“在下懷疑......”
李儒聲音拉長,凝視着董卓,給他足夠的暗示。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
李儒又豈能不明白,在戰事上,董卓極有主見,自己的話遠不如之前有用。
因此,李儒對於戰場之事,頗爲小心,只是盡全力去暗示,而非直接給出建議,除非董卓自己沒了主見時,他纔會給出策略。
“文優的意思......”
此刻,董卓同樣感覺有些不太妙。
進攻澠池的主將非是袁紹、袁術的話,難不成他們二人在雒陽?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弘農王在雒陽圍剿呂布、李傕,袁術、袁紹在雒陽豈能獲得戰功,這一點的確不合理。
董卓深吸口氣,回頭瞥了眼李儒:“文優,有何話,直言便是。”
李儒一揖:“丞相,儒以爲這支強攻澠池的兵馬,不過是佯攻,吸引咱們的注意力而已,目的不過是要掩蓋其真正的戰略意圖。”
嘶—!
董卓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倆眼珠子在眼眶裏微微轉動,腦海中不斷盤算着李儒的話。
忽地,一道靈光閃過腦海,董卓恍然大悟地道:“文優的意思,他們會繞道截殺本相?”
李儒深吸口氣,沒敢給出肯定的回答,只是旁敲側擊道:“確實有這種可能,而且弘農王繳獲了大量戰馬,抽調出數千匹戰馬,易如反掌。”
“該死!”
董卓暗自悔恨自己掉以輕心。
近來的他,行軍速度放緩,白晝緩行,夜裏紮營,毫不擔心。
在這種情況下,袁紹、袁術確實有可能繞道突襲。
“可有陝縣附近的詳圖?”
董卓皺着眉,開口詢問道。
“沒有!”
李儒搖了搖頭,輕聲道:“不過丞相,咱們可以將隊伍分成兩半,一支疾行向陝縣探路,一支尾隨其後,隨時準備馳援。”
“這......”
董卓思索了片刻:“這能行嗎?”
李儒點點頭:“董旻將軍與丞相身材相似,若是他能穿上丞相的衣服,必可以假亂真,吸引賊子注意,屆時前方有無伏兵,一試便知。”1
董卓眼神驟亮,扭頭吩咐道:“來人,喚董旻過來。”
傳令兵拱手:“喏。”
不多時。
前方策馬奔來一員驍將,身寬體壯,在戰馬上宛如一座小山。
籲—!
董旻勒住戰馬,拱手抱拳:“丞相,您喚末將何事?”
董卓親暱道:“旻弟,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這......”
董旻略一沉吟,輕聲道:“差不多三十年。”
董卓點點頭:“三十年,不離不棄,我知你忠心。”
董旻咧嘴嘿嘿一聲:“那是自然!不管是徐榮也好,呂布也罷,全都是外人,即便表面上再怎麼忠心,豈能比得上咱們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