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薄回頭瞥一眼自家援軍,頓時信心暴漲,掌中寰首刀沖天高舉,厲聲喝道:“弟兄們,援兵已至,我等又有何懼?”
“反擊!”
“隨我反擊—!”
隱隱有被包圍趨勢的袁兵,剎那間士氣大漲,一個個如同原地滿血復活一樣,戰意頃刻間拉滿,操起兵器,吼聲如雷:
“殺—!”
可惜......
曹仁渾然不懼,臉上沒有半分震驚,甚至還在暗自慶幸。
因爲,一切全都跟曹操預料的一模一樣。
此處戰場不需太久,袁軍士兵便會趕來支援。
如此,正好可以將其一網打盡。
曹仁戰意洶洶,當下也不再放水,操起寰首刀一個箭步,衝向正在鏖戰的雷薄,掌中刀鋒宛如驚天狂雷墜落,衝着雷薄兜頭便是一刀:
“給我死!”
“嘁!”
雷薄一咬牙,一跺腳,暗自發狠的同時,身子稍側,雙手握刀,奮力掄出一刀森冷寒芒,以硬碰硬地強磕上去。
鐺—!
刺耳的金鳴聲轟然炸響。
雙方頃刻間拉近,俱是怒目圓睜,咬牙發狠的模樣。
雷薄明顯感受到曹仁實力變化,頓感不妙,但自家援兵在後,又讓他足夠心安:“曹仁,你在汝穎有些名號,自當明白袁家的實力,投靠弘農王又有何用?”
“哼!”
曹仁怒哼一聲,雙臂虯肌暴起,拼死壓制雷薄,冷聲言道:“我曹仁行事,當爲忠義往,豈能計較暫時的得失。”
雷薄手中的寰首刀被無情壓制到,距離自己的身體不足兩寸的地方,而本方將士雖然在兇悍反擊,但曹軍的進攻竟絲毫不弱。
這讓雷薄隱隱感覺到不妙。
很明顯!
對方是有恃無恐,纔敢如此不要命的強攻。
難不成......
正當雷薄心底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覺時,四周豁然響起一陣濃郁的喊殺聲:
“殺—!”
雷薄咬牙抵抗,雙目餘光掃過。
左右兩側果然殺出一支兵馬,正朝袁術率領的精兵夾擊過來。
但實際上......
這只是雷薄視野受限。
他不可能察覺到,仍有一支兵馬,正朝着袁術後路殺去。
唐家老宅乃是城外的莊園。
四周丘陵環繞,面前有河水流過,非常適合伏兵。
曹操以郾縣城池爲誘餌,將其誘至這座暫被廢棄的莊園,擺明了就是要將其一網打盡,徹底將袁術消滅在這裏。
但可惜......
僅僅只來了四千兵馬。
不過,雖然如此,但依舊會是一場大捷。
“啊,這......”
雷薄駭然失色,手上的力量驟減三分。
可曹仁的力量卻是更勝。
此消彼長之下。
曹仁一刀將雷薄壓制,刀鋒猛地一橫,衝着其握刀的虎口橫削過去。
哧愣愣。
刀鋒貼着刀刃,劃出一段距離,閃出萬千星火。
雷薄嚇得臉都綠了,眼瞪如鈴,張口吞天,滿目駭然。
他下意識將身子猛地往下墜,驟然間失去了平衡,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雷薄明顯能感受到,兇悍的殺氣凝聚在自己身上。
四周的曹軍眼珠子都紅了,雙眸中閃爍着興奮與貪婪,手中的寰首刀齊齊高舉,衝着自己兜頭便是一頓猛劈。
又有誰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呢?
躺在地上的傢伙,可是袁術麾下的大將啊!
剎那間!
陰影籠罩雷薄。
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啊—!”
雷薄慘叫數聲,徹底沒了動靜。
等曹仁猛一揮手,率領大軍趁勢反撲,兵鋒烏泱泱掠過時,才發現雷薄早已經成爲一灘肉泥,半截身子模糊不堪,赤紅的鮮血與泥土混合,下半肢竟還在下意識地抽搐打顫。1
前方烏泱泱潰敗下來的兵馬,以及左右兩側夾擊過來的曹軍,頓時令引兵追殺的袁術,大大地吃了一驚。
此刻的他坐在戰馬上,雙手緊緊抓着繮繩,身體呈現出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躬身躲避狀,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珠子,寫滿了大寫加粗式的驚駭。
“不好。”
“真的中計了!”
袁術暗自嚼碎一聲,條件反射般地撥馬轉身,作勢便要逃之夭夭。
可是......
當他回過身來的那一剎那。
後方竟也有一支兵馬,兇猛圍殺過來。
四周盡皆有曹軍,而且總兵力怕是不下五、六千人!
這哪裏是潰兵,分明就是曹操的主力!
閻象猜得沒有錯。
這支潰兵,的確很有問題。
袁術恨得牙根直癢癢,真想伸手狠狠抽自己兩嘴巴,如今已經身陷重圍,四周盡皆曹軍,而自己麾下兵馬雖衆,但士氣大跌,焉能再戰?1
“殺—!”
濃郁的喊殺聲接連不斷,此起彼伏。
四周涌來的兵馬,彷佛是從幽冥中殺出的索命小鬼,他們提着兵器,嗷嗷叫地猛衝過來,將袁術心底的防線,頃刻間摧毀、崩塌!
“主公勿憂!”
若非身旁大將陳蘭於臨危之際的呼喊,袁術可能已然被自己的驚恐擊倒:“我與陳紀將軍擋住左右追兵,您親引大軍突圍!”
“郾縣距此不遠,此處發生大戰,豈能逃過軍師的眼睛,他必定會引兵趕來支援,咱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咕嚕!
袁術喉頭滾動,陰沉的臉色逐漸緩和,浮出一抹淡淡的希冀:“陳蘭、陳紀,你們阻截兩側曹軍,樂就負責斷後,其餘兵馬隨我突圍。”
衆將士齊聲呼喊:“殺—!”
袁術提劍怒指前方,歇斯底里:“給我衝!衝出重圍!”
當下。
各軍主動迎戰從四方趕來的曹軍。
整個戰場,頃刻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中。
曹軍將士雖少,但大都是老兵,作戰經驗豐富;
而袁軍將士雖衆,但絕大多數乃是新兵,作戰經驗匱乏。
兩支兵馬如潮水般撞在一起,身穿紅色軍服的曹軍,正如一叢叢旺盛的烈火,瘋狂地吞噬着藍色軍服的袁兵。
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