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手腳麻利些,別磨磨趁趁的,動作快點。”
“馬車裝滿趕緊拉走,扎堆在那兒幹嘛?等着生蟲嗎?”
“時間緊,任務重,大家都快點兒的。”
“......”
此刻,鄢陵城中留守的兵馬,已經開始清理戰後殘存的屍體。
他們要以最短的速度,將其運走,然後挖坑埋掉,以免腐爛發臭,產生瘟疫,污染環境。
然而......
正在這時,地面微微震顫。
衆人正懵圈時。
忽然。
一支騎兵由遠及近,策馬來到跟前,“曹”字大旗,格外引人注目。
“莫非是......”
負責打掃戰場的曹軍隊率,定睛細察,頓時驚駭不已:“還真是都尉啊!”
他一路小跑,趕忙迎了上去:“小人王乾,見過曹都尉。”
籲—!
曹操勒住戰馬,望着滿地的屍體,心情大爽:“夏侯司馬已經戰敗了張邈?”
王乾不敢隱瞞戰況,老實回答:“全賴曹都尉支援及時,突襲賊軍大營,燒了其部糧草,夏侯司馬這才戰敗張邈。”
“突襲大營?”
曹操眉頭緊皺,順着王乾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不是嗎?”
但見......
滾滾的濃煙依舊沒有消散。
曹操頓感不妙,雙眸中閃爍驚駭之色:“不好,妙才可能中計了!”
“子和。”曹操趕忙招呼一聲。
“在。”
“速速隨我馳援。”
“喏。”
駕—!
千騎飛奔,直衝濃煙升起的大營。
曹操一邊策馬飛奔,一邊皺眉思索。
印象中的張邈,除了仗義疏財,頗有美名外,也沒什麼太大的能耐,怎麼現在居然學會用計了,而且還是在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用計。
這......
有些不符合張邈的人設啊。
難不成,這小子身旁有了智囊?
可是,到底是怎樣的智囊,要以這種方式,來獲取勝利呢?
如果夏侯淵沒有追出城池的話,這樣的計策豈不會落空?
嘶—!
曹操猛吸一口涼氣,皺着眉。
單從邏輯上來講,這樣的計策完全不符合常理,失敗的概率會非常大。
至少,如果自己是夏侯淵,就絕不會在這關鍵時刻,出城與之決戰。
畢竟今日可是新皇登基之日,一切當以求穩,而非求勝!
夏侯淵有些冒進了。
即便火燒大營者,的確是自己,可他又豈能不知,自己麾下的騎兵只有千騎,即便加上鄢陵縣中的兵馬,也未必會是張邈對手。
“該死!”
曹操暗自嚼碎一聲。
他越往下想,就越是膽顫心驚:“子和。”
曹純策馬趕來:“都尉。”
“速速撒出輕騎,朝四方探查,旦有情況,以響箭通知。”
“喏。”
*****
此刻。
茫茫曠野上,正上演着詭異的一幕。
然而......
這支數千人的隊伍,竟不敢停下來與之決戰,甚至逃跑的速度,是越來越快。
原因無他。
不遠處,滾滾煙塵宛如洪流。
若是沒有萬馬千軍狂奔,豈能有如此恐怖的動靜。
張邈嚇得臉都綠了,凝望着遠處鋪天蓋地般的煙塵洪流,那感覺像是一道滔天的巨浪,正朝自己這艘小舟,瘋狂地席捲過來。
自己的動作若是遲上半分,必定會被其一口吞掉,喫到骨頭渣子都不剩下分毫,強烈的恐懼感讓他心跳加速,汗毛豎起,嘩的一身冷汗,沁溼全身。
“跑!”
“快跑!”
“趕緊跑!”
張邈暗自慶幸自己騎着馬,否則單純靠兩條腿,即便有使不完的勁兒,恐怕也會被滾滾的洪流吞噬,即便沒死在洪流下,也必會慘死在身後的追兵手中。
而他此刻,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兩條腿上,不停地猛夾馬腹,坐下戰馬喫痛,希吁吁長嘶不絕,昂首擺尾,撒開四蹄,奮力前衝,將大隊兵馬盡皆甩在身後。
回頭凝望。
滾滾洪流依舊,毛骨悚然更勝!
正在追殺的夏侯淵則是興奮至極,彷佛有萬馬千軍爲他撐腰一般,放肆縱馬,不停出招,收割着一個又一個敵軍的性命。
麾下將士在他的率領下,以及萬馬千軍的撐腰下,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似的,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奮力追殺,手起刀落,鯨吞虎噬,好不悍勇。
夏侯淵這數百將士奮力狂追,可苦了在其身後撐腰的程立、陳宮等人,再往前追,必然會暴露破綻,可不往前追,同樣可能暴露破綻。
“該死!”
程立縱馬疾馳,張嘴便罵:“夏侯淵這小子殺瘋了,他真把咱們當成了曹操,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會引起張邈懷疑。”
“公臺。”
程立扭頭望去,大聲呼喊:“你可有辦法?”
陳宮擡眸凝望着前方:“夏侯淵追得太深了,咱們沒辦法警告,只能繼續保持,若是追到扶溝縣,還未被識破,夏侯淵自然會退。”
程立自然明白陳宮的意思:“可萬一識破了,我等深入敵後,只怕想要逃回去,恐怕沒那麼容易啊!”
陳宮反問:“莫非仲德有更好的辦法?”
程立默然不語:“......”
如果有更好的辦法,還會問你不成?
不得已之下,程立只能呼喊:“大家保持陣型,切記不可能暴露。”
一旁策馬飛奔的劉備,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妙:“夏侯淵追得太深了,照這樣下去,即便張邈不發現,也難保別人不會發現。”
“沒錯!”
又有關羽提矛策馬,凝視戰場,肯定地道:“夏侯淵輕敵冒進,大好的形勢可能會被其葬送,一旦賊子反應過來,甚至會連累我等。”
“大哥。”
關羽扭頭望去,大聲喝問:“咱們該怎麼辦?”
一旁張飛倒是渾不在意:“識破又如何,張邈軍陣已亂,短時間內,難以形成有效反擊,我等盡皆精銳,趁亂猛衝,未必沒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