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繼續看着驚恐不定的白小雪。
“張松江作案時穿過的衣服和鞋子,是不是已經銷燬了,心思很縝密啊,認爲這樣就無從查起是不是?可是你們犯了個錯誤!”
“一個男人,一般在家裏就那麼幾件衣服和鞋子,你銷燬一件,就少一件。這裏住着這麼多的老鄰居,相信他們對張松江平日裏的穿着應該有點印象吧?”
也許那些男人們不太注意,但要說這巷子裏住的女人?
方如今可是知道這些人的厲害的。
哪家的母雞在鄰居家下了蛋。
誰家夫妻吵架的時候,打了孩子。
誰家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
類似種種事情,沒有能夠瞞得過這些平時圍着竈臺轉的女人的。
白小雪愣住了,她沒想到被銷燬的衣服和鞋子竟然成了破綻。
“還有啊,老張天天在外面跑生意,你覺得你真的足夠了解他嗎?”
方如今的話,對白小雪產生了強大的衝擊,讓她有種自己和張松江的所作所爲早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的感覺。
心臟砰砰直跳,簡直就要從胸膛了蹦出來。
“張松江這幾年賺了些錢,心思也活泛了,褲腰帶也鬆了。男人嘛,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你看上去比老張年紀小几歲,可也三十好幾了吧?”
“自然是沒有那些二十歲出頭的姑娘水靈了!”
“你有沒有想過?他和顧明賺了那麼多的錢,爲何沒有給你交上一分?”
“還有,他潛入顧明家裏,真的就說給你聽的那樣嗎?”
“就算你認爲是這樣,可這事是發生在警察已經注意顧明之後的事情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想想,如果不是有鉅額錢財誘惑,你們家老張怎麼會鋌而走險在警察們剛剛大肆搜查後,還敢偷偷潛入顧明的家裏尋找這賬目呢?”
“說到底,都是爲了錢啊!這麼大的一筆財富,他竟然一分都不肯給你!”
“你還在這裏替他遮掩,我這個旁人看着都替你抱冤!”
“雖然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可是你怎麼也是跟着他喫過苦的妻子。老張能有今天,家裏裏裏外外都靠你一個人在操持,怎麼着也有你一份功勞吧?”
“他在外面有人,開銷肯定不小,這我也理解,可多少也要分潤你一部分吧?”
“外面的女人圖老張什麼,無非就是他的錢。可說到底,將來老張若是有一天落魄了,能夠陪着他東山再起的還得是你!”
“也只能是你!”方如今加重語氣。
“我就不明白了,老張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就沒有想通這一層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錢,再把這些錢去給外面的女人花,嘖嘖……糊塗啊!”
“崔警長他們耗費了這麼大的精力來找這賬目,你應該知道這賬目的重要性。雖然你是個女人,但官場上的事誰說的清楚呢。我跟你講,這筆賬目通着天呢,別說是老張在南京的表叔了,就是財政部的那些高官們也是能躲就躲。”
“你們可倒好,上趕着往上撞,真是壽星老上吊!”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世界上也沒有賣後悔藥的。要我說啊,趁着老張那邊還沒交代,你現在開口還來得及。要是老張和你都進去了,你們這個家誰來管,孩子總得有人照顧吧?”
白小雪越聽越害怕,臉色越來越絕望,得知張松江在外面有了人之後,她的漂亮臉蛋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夫妻本是同林鳥,好的時候如膠似漆,一旦有了矛盾,尤其是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彼此之間的關係簡直比仇人還仇人。
“你自以爲了解張松江,但到底瞭解多少?”方如今故意這麼說。
張松江是什麼樣的人方如今不知道,但他相信一般的家庭中,夫妻關係都不是那麼的牢靠。
而且,聽崔警長介紹,張松江早年是跑船的,常年漂在外面,時間長了,這樣的男人難道一點想法都沒有?
聽着方如今的話,白小雪一雙杏核眼眨了眨,淚珠滾滾落下。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比愛人的背叛更加令人心碎和絕望的了。
“但是!”方如今循循善誘,“我們崔警長還是非常公正的。只需要你交待了整件事,證實自己當真只是被老張矇蔽,他自會視情爲你開脫。”
“如此,你也不用擔心家散了、孩子無人照顧。當然了,如果崔警長再勤政一些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從外面的那個女人手裏把本該屬於你的一部分錢財要回來,這樣你和孩子將來的生計也就有了着落。”
白小雪猛的擡起頭,眼眶裏蓄滿了淚,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哀聲道:“長官,此話當真?”
方如今點頭:“當真。”
見終於動搖了白小雪的心智,方如今立刻招手,招呼門口候着的行動隊員進來做筆錄。
崔警長連連點頭,按照他原來的想法,對這個女人無非是恐嚇一番。
但是方如今卻是劍走偏鋒,一番話說出來連哄帶騙的,還真把這女人給拿下了。
白小雪的心理防線被擊潰,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實情。
自從上次金銀首飾丟了之後,張松江一直盯着顧明的家,終有一日被他窺探到了顧明的祕密。
張松江偷偷潛入了顧明的宅子,並且帶回了一個公文包。
張松江的解釋,這是對前些天顧明偷他們家金銀首飾的報復,他明知道顧明可能犯了大事,但就是要將東西偷偷藏匿起來。
如此顧明即使被抓了,該找的東西沒有找到,顧明就是渾身是嘴也是有口難辨。
他可以好好地出一口氣。
後來,就如同方如今推測的那樣,張松江在顧明拿走財物之後,偷偷潛入了他的家中,本以爲能找到顧明偷走的金銀首飾,但只發現了一個裝着文件資料的公文包。
這令張松江大失所望。
不過,既然來了,就必須得做點什麼。於是,他取走了公文包,逃走的時候藉着大樟樹越牆而出。
爲了不留下證據,張松江回家之後立即將當時穿的衣服和鞋子都銷燬了。
整件事的起因、過程和結果,張松江都一五一十地跟白小雪說了,沒有絲毫的隱瞞,而方如今也正是因此而瞭解了事情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