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帶我去醫務室!”
在這個當口,方如今跟王韋忠簡單地通了個氣,王韋忠便立即佈置人手去找王令朝。
不管王令朝是不是內鬼,先把人找回來再說。
兩人很快來到了醫務室,劉啓芳指着靠牆的一個白漆藥櫃道:“基本上都在那裏了,抽屜裏就是登記薄。”
方如今走過去,將抽屜打開,拿出登記薄,只有今天的登記還沒有補全,看着擺在櫃子裏琳琅滿目的藥瓶,他有些頭疼,對劉啓芳道:“你過來盤點一下,看哪種藥物對不上?”
劉啓芳依言對藥物進行盤點。
二十多分鐘之後,劉啓芳疑惑地道:“什麼東西也沒有少啊!”
“那你看他會不會用的是從外面帶進來的藥物?”
王令朝完全可以用外面的藥物。
劉啓芳搖頭:“方組長,你有所不知。我們進入監區都要進行嚴格的檢查,身上有任何的可疑物品都會被扣下的。”
原來,自從上次汪廣匯無緣無故地死在了監區之後,孫大彪和張騰飛兩人一商量,必須要加強監區的管理了。
對於情報組和行動組的人,刑訊組的看守是不大有底氣的,新制定的制度沒有執行幾天就成了橡皮筋,但對於劉啓芳他們這些軍醫,卻仍舊是一道高壓線。
就在方如今以爲從劉啓芳身上問不出什麼線索的時候,醫務室的門被推開了,老閆走了進來。
“喲,方組長也在啊?”
劉啓芳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洗清,不耐煩地道:“有什麼事兒?”
反顧如今見老閆躊躇不肯開口,顯然是有些話不便讓自己知道。
這時,劉啓芳忽地叫道:“哎呦,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查。”
“什麼?”方如今被他一驚一乍弄得莫名其妙。
“方組長,快跟我走!”劉啓芳不由分說拉着方如今就往隔壁的房間走,“那啥,老閆,你明天再來吧,藥我會給你準備好的。”
隔壁的房間是醫生的休息室,但門卻是鐵門,方如今跟着劉啓芳走進去,看到裏面陳設簡單,只有兩張單人牀和一個大衣櫃、一張書桌,再有就是靠在角落裏的一個木紋櫃子。
劉啓芳幾步走過去,迫不及待地用鑰匙打開櫃子,只見裏面露出幾盒藥品,他逐一將盒子打開,在開到第五個盒子的時候,道:“方組長,這裏少了一支針劑!”
“什麼針劑?”方如今盯着那藥品盒中的空槽問。
“是奎尼丁,這種藥物在治療時如果使用不當,可以誘發心房內血栓脫落,引起腦栓塞或心肌梗塞,超劑量的靜脈注射可以引起血壓驟降及呼吸抑制,最終導致死亡。”
藥能治病,亦可殺人,方如今接過藥劑若有所思:“這麼說來,這種藥物極有可能是被注射到了北田恭思的體內,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但問題是,常人注射這種藥物會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嗎?”
“不良反應肯定是有些的,但對於心房顫動等患者更爲明顯。”
“你的意思是王令朝早就知道人犯患了心臟病?”
既然連劉啓芳都不知道,那王令朝又是從何而知的呢?
劉啓芳現在尚未擺脫嫌疑,方如今向孫教授進行了確認,得到的答案跟劉啓芳講的一模一樣,這才放下心來。
在案子尚未查清前,只能委屈劉啓芳暫時先關在監室裏了。
劉啓芳扒着鐵窗欄杆道:“方組長,你不用在意我,趕緊弄清真相要緊!”
方如今點點頭,徑直去向張鑫華彙報。
看到方如今敲門而入,張鑫華開口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科長,有一些收穫,藥品當中唯獨少了一支奎尼丁,初步推斷是超劑量注射導致田邊恭司的死亡,這一點還需要等孫教授的屍檢結果出來之後才能下最後的結論。”
“或者是找到了王令朝本人之後,答案也可一揭曉。”
張鑫華沉吟片刻,問道:“這麼說來,你已經傾向於兇手和內鬼就是王令朝了?”
“是的,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王令朝,他的確有重大嫌疑。但是,對於王令朝這個人我並不是十分的瞭解,張組長,你跟他熟悉嗎?”
“算不上熟悉,這個人平時就少言寡語,不喜歡交際,跟劉啓芳完全是兩種人,屬於那種很少引起別人注意的人。怎麼,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假定王令朝真的就是日本人埋在咱們站裏的釘子,可是之前咱們抓了那麼多的日本間諜,爲什麼他都能做到袖手旁觀,而唯獨要對田邊恭司一個俘虜下手呢?”
方如今說出了自己的假設和疑惑。
他接着道:“我認爲,要麼是田邊恭司對王令朝有着特殊的意義,要麼是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滅了田邊恭司的口!當然了,還有第三種可能,王令朝根本就不是日本間諜,他只是被人暫時利用了。”
張鑫華道:“分析的不錯,接着說。”
“按照劉啓芳說的,他和王令朝經常配合給人犯治傷,也就是說王令朝是完全有可能接觸到咱們行動組抓來的日本間諜的,諸如秋田真宏、木村義拓等日本間諜的身份都不低,可他一直沒有動手,這是爲什麼?我們可以理解爲這些日本間諜雖然不低,但是對於王令朝而言,並不是十分重要。”
張鑫華道:“不錯,有些日本間諜的長期潛伏只是爲了完成寥寥數個,甚至是一個任務而已。”
方如今道:“如果王令朝給日本人做事,在監區之內可以接觸到更多的情報,但是直到目前爲止,我們還沒有接到日本間諜已經掌握了他們被俘特工的具體情況。這就說明,在之前,由於這樣或者是那樣的原因,王令朝並沒有向外傳遞過情報。”
張鑫華補充:“你的意思是他更像是臨時被喚醒,或者是剛剛被日本人利用?”
方如今點頭:“目前我傾向於這兩種原因多一些。”
張鑫華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眉頭皺起緩聲說道:“無論是哪種可能性,都足以說明臨城站太脆弱了。”
早早安插日本間諜,說明日本人處心積慮謀劃了很久。
臨時買通王令朝,則說明所謂的臨城站也不是鐵板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