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派一個人盯着她的。”小分頭很是懊悔,因爲要準備的事項非常多,便沒有留人監視女人,現在造成了她暫時失控的局面。
“她在南京沒什麼親戚朋友,應該不會在外面待太長時間,也許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不錯,或者是她去找他丈夫了。”
小分頭聽着手下的議論,眉頭緊皺着。
正說着,一名同伴匆匆推門而入,告訴他們那女人已經回來了,而且是跟程文風一起回來的。
“我就說嘛,他們肯定是要睡在一起的。”之前作出推論的同伴很是得意地說。
小分頭點點頭,人回來了就好。
這樣,他們就可以展開下一步的行動了。
幾人紛紛看向他,等待着他分配任務。
小分頭清清嗓子道:“行動的時間設定在明天天亮之後,天亮了咱們拍照就不會考慮閃光燈的問題了。他們現在所住的是四樓,所以着火點應該放在三樓。經過勘查,三樓有個服務人員的工作間,裏面會存放牀單被褥之類的,工作人員偶爾會在裏面休息,但到了晚上就會鎖門離開,很方便我們下手。”
“揚子飯店的疏散路線最終都要彙集到一樓的大堂,通過大堂再走出飯店,所以拍照人員的位置之一就放在飯店的正對面。”
正對面大多是一排商鋪,樓下經營,樓上用作住宿或者是倉庫之類的,但恰好也有一間小旅館,雖然和揚子飯店這種大飯店做對門,但生意不錯,主要是住宿的並不是都能住得起揚子飯店這種大飯店。
房間已經定好了,視野非常好,只要程文風和那女人一出來,就會暴露在拍攝者的視線之中。
另外一個拍攝點則是位於大街上,由情報人員冒充剛好路過的報社記者。
一旦正對面旅館裏的相機沒有抓拍到程文風和女人從飯店大堂裏跑出來的照片,這名記者就會及時出手。
簡單的分工之後,小分頭問衆人有沒有什麼困難,衆人紛紛搖頭,唯有一個同伴說:“如果被程文風發現這次着火根本就是人爲製造的該怎麼辦?以他的多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咱們在南京也待了幾天了,多少會留下痕跡,我怕……”
小分頭對他笑了笑,作爲一名情報人員,謹慎是必備的素質,這個同伴的做法值得肯定,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他拿出了一張照片:“揚子飯店是南京著名的大飯店,像程文風一樣金窩藏嬌的不在少數,在305房間住的這位叫作康弘,是南京有名的船商,當年靠着岳父家的勢力發家的,也是出了名的懼內,但後來發達之後,膽子也大了起來,305房間里長期住着一個女人,就是他在外面包養的,我們就假借受了康弘原配的指使蒐集證據。”
衆人紛紛點頭,這起碼有個合理的說辭。
小分頭繼續道:“另外,等火災發生他們逃出飯店之後,我們還需要對其房間進行搜查。”
這下幾個同伴不解了,不是說只拍照片的嘛,怎麼還要搜查程文風的房間,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當下有人表示反對,認爲這太過於冒險了。
有人問:“目標是老特工了,肯定會從痕跡上看出端倪,怎麼辦?”
“放火,反正已經放了一把了,再放一把也不是問題。隔壁的幾間一併燒了。”
“這是在南京,不是臨城,事情鬧大了怎麼辦?”
衆人開始擔心起來,是啊,這不是臨城的一畝三分地,南京是國民政府政治中心,許多高級官員和政要都聚集在這裏,稍微弄出點動靜來就通天了。
他們這些人只是一個外勤調查室的情報人員,怎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爭論很快就發生了,多數是不支持小分頭的。
但是小分頭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他是有一票決定權的,他決定了的事情,其他人員必須執行。
有人提議茲事體大,是不是事先先跟杜金星請示一下再做。
小分頭拗不過他們,最終形成了邊請示邊準備的決議。
然而,直到半夜,杜金星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
與此同時,程文風也並沒有心情和身邊的女人溫存。
因爲他食言了!
女人丟失的包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這讓程文風感到很沒面子,當時他說的是一個小時左右,而現在不知過去了多少個小時。
作爲黨務調查處情報一科科長,竟然找不到自己女人丟失的包,這讓人聽了簡直就是個笑話。
爲此,程文風的臉一直都是黑着的,儘管那女人說丟了就丟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程文風畢竟是男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丟面子。
他嚴令手下去尋找。
到了將近凌晨四點的時候,終於有人打電話過來了,偷包的賊已經抓到了,但是包卻不在他的手裏,不是被此人扔了,而是被人搶走了。
這下輪到程文風納悶了,這也太巧合了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然還有人從蟊賊的手裏搶東西。
據那小蟊賊講,搶包的那人是個練家子,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特務對小蟊賊使了手段,那小蟊賊交待那人應該就是直接奔着包來的。
這個結果讓程文風倒吸了一口冷氣,對方目的明確,其背後的目的應該是衝着自己來的。
自己目前在南京的根基尚不夠穩固,絕對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於是,他快速做出決定,暫時和身邊的女人分開,這段時間先不要來往了,以防被人盯上,以此做文章。
女人聽了之後自然是滿臉的不高興,這些男人說什麼愛你,可到了最後都一樣,一旦覺得影響到他的前途了,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女人一腳踢開。
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這才被程文風勸住。
不一會兒女人枕着程文風的胳膊,終於安靜地睡着了。
月光灑在她柔順的髮絲上,給她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澤。
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就像一曲輕柔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