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副小隊長嗯了一聲,正準備轉身離去,可是看了何文考一眼,總是覺得有些不妥,可又不知哪裏不對,於是上前幾步,來到何文考的面前,開口問道:“和你談生意的人走了?”
何文考搖搖頭:“還沒到,上次談的價格有些高,如果他接受不了,可能要爽約。”
“本月十七號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十七號晚上?”何文考皺眉思索,“記……記不清了。不過,我一般晚上都不會出門,就在家裏,哪也不去。”
“手伸出來!”
胡副小隊長放下茶杯,目光如刀般射向何文考伸出的雙手,“你這手以前沒少幹粗活吧?會用槍嗎?”
何文考心中一震,但他迅速鎮定下來:“長官說笑了,年輕的時候是賣過力氣,後來跟着人家做生意,但平時也喜歡親自動手做點木工活兒。”
“嗯!”胡副小隊長是在查看何文考手指是否符合用槍或者是發報的特徵,“放下吧!”
何文考鬆了一口氣,放下雙手。
忽然,胡副小隊長突然好像聞到了什麼,鼻子嗅了嗅,眉頭一皺,疑惑的問道:“你身上什麼味道?”
何文考一愣,原來他在衝出重圍的過程中使用了炸藥,而躲在落腳點之後根本沒有來得及洗澡,只是換了件衣服,身上的硝煙味尚未完全散去,竟然讓胡副小隊長聞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慌張,立時回答道:“是,是,早晨出門的時候遇到一隊接親的隊伍,那炮仗放的,差點蹦到我,還好有個管事的識相,包了一個紅包給我,不然我可不答應。”
沒想到他這麼一說,反而讓胡副小隊長打消了疑慮,因爲胡副小隊長就是本地人,對本地的婚俗情況極爲了解,各家各戶結婚迎娶新娘子的時候,是要放不少炮仗的,有些放炮的幫閒確實是不管不顧,因此傷到人的也不在少數。
於是胡副小隊長不再糾結,汽車爆炸案已經過去多日,他們對抓到真兇已經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每日裏的例行檢查搜查也只是走過場而已。
至於劉海陽肩上的那些壓力,跟他們這些小頭目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如今杜金星當家,行動隊和情報組之間的關係卻是比之前彭浩良時代要好不少,行動隊報賬也更加順暢,杜金星甚至連問都不問就簽字報銷。
一會兒,行動隊還要開碰頭會,彙報這幾天的搜查情況,有時間耽擱,於是揮手示意:“撤吧!”
衆人一聽,都趕緊出了包間,胡副小隊長走在最後,又看向何文考一眼,何文考趕緊躬身一禮。
胡副小隊長看不出何文考的破綻,確認是自己多心,便轉身邁步出了包間。
看到他們離開,何文考上前幾步把包間的門關閉,這才輕出了一口氣!
十分鐘前,曹戈緩緩向一壺春茶園靠近。
他的心情有些緊張,原本自己只是作爲配角,或者準確地說連配角也算不算上,可因爲紀成林在路上意外遭到偷襲,他只得頂在前面。
他早就聽到了遠處的喧鬧聲,意識到自己必須要加快速度和何老闆見面了,不然一會兒不定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糟糕!
曹戈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他迅速躲到茶樓對面的牆角,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觀察情況。
他並未見過何老闆的真面目,只是通過紀成林在緊急狀況下的三言兩語瞭解了事情的大概。
如果紀成林不能按照時間到達,何老闆很有可能會提前離開。
眼看着警察進去,曹戈心裏焦急萬分。
他擔心何老闆看到警察後會產生警覺,進而取消這次見面,甚至離開臨城。
這樣的話,紀成林的計劃就將功虧一簣。
曹戈焦急地搓着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眼看着那些警察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剛要硬着頭皮上前探個究竟,卻突然發現又有幾個便衣模樣的人走進了茶樓。
這些人的到來,讓曹戈更加確信,茶樓裏一定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站在街對面,目光緊緊盯着茶樓的門口,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出來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曹戈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此時,他不知道茶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曹戈回頭向自己來時的方向看去,仍然沒有見到紀成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安然脫險。
就在這時,茶樓的門突然開了,一羣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曹戈仔細一看,有警察,也有便衣,但其中並沒有多餘的身影。
這說明那個何老闆並沒有被人帶走,但並不代表着他人依然還在。
曹戈耐心地等在茶樓外,直到那隊警察和便衣特務們陸續離開,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後,他才疾步走到茶樓門前,整理了下衣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來到二樓預定的包間前,曹戈輕輕敲了敲門,心中暗自祈禱着何老闆還在裏面。
然而,敲門聲後,包間內卻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迴應。
曹戈心中一緊,難道何老闆已經走了?
他不敢再耽擱,決定推門而入,探個究竟。
門應聲而開,曹戈一眼望去,只見包間內窗簾緊閉,光線昏暗,一股淡淡的茶香瀰漫在空氣中。
在房間的角落,一個人影端坐在那裏,眼神銳利如鷹,正盯着自己。
此人與紀成林描述的大致外貌大相徑庭。
“你找誰?”
何文考率先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曹戈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平靜,躬身拱拱手,“您就是何老闆吧?”
“你找錯人了,鄙人姓曹。”何文考微微點頭,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然後緩緩說道:“這裏沒有什麼何老闆,你可以到其他的包間裏去看看。”
曹戈微微一怔,他最爲擔心的就是包間中的何老闆是李鬼,從而中了那些特務們的計。
“那可能是東家交待的時候,我聽錯了。他讓我找的老闆姓胡不姓何,叨擾了,對不住了!”
曹戈邊說邊拱手,說罷就轉身就要走出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