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星應了一聲,擡眼看着這個也才十七歲,就已經長得高高大大的男孩。

    四個人相處,肖白跟阮晨星年齡相近,更多的時候像是她的左右手,幫她一起管教着其他人。

    沈奈活潑又愛撒嬌,是個嘴甜地小妹妹。

    於楓話比較少,存在感稀薄,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地守在一旁笑,甚至有時候顯得有些木訥。

    就是這個文靜的男孩子,前世在肖白入獄、沈奈自殺,阮晨星意外死亡之後,憑藉着自己瘦弱單薄的肩膀,一個人打三份工,承擔起本該屬於他們的責任。

    最後,年紀輕輕就累出了一身的病,出生在後巷,也死在後巷。

    現在的他,還不是那個經歷過現實的風吹雨打,被生活磋磨得寡言蒼老的平庸男人。

    他的臉上帶着青澀的少年氣,眼底還涌動着朝氣。

    “你過得好嗎?”他的眼瞼微微下垂,神情認真:“晨星姐,在這裏,你過得好嗎?”

    阮晨星怔了怔,酸澀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了一把,軟成一灘:“我很好。不要擔心我。”

    “如果你過得不開心,一定要告訴我們。”於楓嗓音很輕,語氣卻格外堅定:“我們……還有白哥,永遠都會支持你,是你的後盾。”

    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說永遠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可笑。

    他們人生的旅程才走過了短短的一截,就敢輕而易舉地將餘下的時光都作爲承諾。

    但是阮晨星知道,他不是在亂說。

    前世,他已經用他短暫的生命證明,他稚嫩的肩膀可以扛起這樣的承諾。

    “我知道。”阮晨星的目光化成了水,擡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子不要那麼多心思……回去好好上學,照顧好奈奈。”

    於楓點點頭,目光轉到了一直靜靜守在一旁的霍林野身上。

    青澀的少年面對他極具壓迫力的目光,顯露出幾分侷促來。

    但是他沒有退縮,而是努力勇敢地擡眼,禮貌地道:“霍先生,對我們來說,晨星姐是至關重要的親人。白哥比誰都希望她能過得好……希望您不要計較。”

    阮晨星有些詫異地擡眼:“霍先生跟肖白有不愉快?”

    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涌,自然只有男人才看得清楚明白。

    “沒有。”霍林野淺淺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掌,才定定地看過去:“不會,以後常來看她。你們來了,她很開心。”

    他身上帶着久居高位的貴氣,隨意的一個眼神都銳利得叫人不敢直視。

    語調輕緩優雅,明明沒有保證什麼,於楓卻覺得自己的心落到了實處:“謝謝霍先生。”

    司機把車開到了門口,三個人上了車,離開了霍家。

    “你們先回去,我去花房一趟。”阮晨星攏緊外套。

    那株多災多難的重瓣素冠荷鼎,在宴會結束的當天晚上,就被他們小心地帶回來,暫且安置在霍家的暖房裏。

    這一次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擱置,蘭花的狀態比前世好了很多,阮晨星每日細心照料,這些日子已經稍微有了些起色。

    聽她提起這株蘭花,霍淺淺下意識地提起心,緊張道:“我跟大嫂一起去。”

    她惹的禍,卻要大嫂來幫她揹負責任,只要想起就覺得愧疚。

    霍筱寧咬脣,不像她兩這樣粗神經,下意識地擡眼去悄悄打量霍林野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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