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刻,聽着話筒裏傳來的咒罵,她忍不住不解地皺眉,難得有幾分心浮氣躁。

    “……既然嫁了人,總該檢點一些。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上流社會哪一家都忍不了。”鍾夫人林柔喋喋不休,語氣裏帶着難掩的傲氣說教着:“霍夫人地出身,能嫁到霍家已經是不知道積了多少福,總該安分一些。人不惜福,是沒有好結果的。”

    林柔是鍾少陽的母親,骨子裏最是虛榮,處處以貴族自居,很是看不起阮晨星這個兒媳的出身。

    如今她不是她的兒媳婦,又是誰給她的自信,讓她來耀武揚威、指指點點?

    阮晨星實在難以理解她的腦回路,一時有些詫異,又有些好笑:“打擾一下,鍾夫人。您之前叫我什麼,能重複一遍嗎?”

    “……”林柔頓了片刻,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好一會兒才道:“霍夫人,你這是耍什麼把戲。”

    “哦,原來您知道我是霍夫人,不是鍾家的誰呢……”阮晨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麼請問,您是以什麼立場來責罵我的?我可不記得家裏有姓林的長輩。”

    語氣格外諷刺。

    像是一巴掌被抽到了臉上,林柔嗓音頓時尖銳起來:“阮晨星,你不要太過分!你明知道我是爲什麼找你!”

    “抱歉,不是很清楚。”阮晨星嗤笑:“您自己教不好兒子,過來找我有什麼用?”

    “要不是你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勾了他的魂,少陽怎麼可能鬧着不肯訂婚?!”林柔大怒,口不擇言:“貧民窟那種地方能出來什麼人物。我聽說後巷旁邊就是紅燈區,只怕學了一身的勾搭男人的……”

    鍾黎兩家是世交,在林柔的眼裏,黎眠那種富裕家庭養出來的嬌小姐,纔是兒媳婦的第一人選。

    既聰明懂事、知書達理,家中又能爲她的寶貝兒子提供助力,哪裏是阮晨星這樣的平民比得上的?

    “鍾夫人。”阮晨星的嗓音掛上了冷意,不客氣地打斷她沒出口的惡言:“大清都亡了幾百年了,你還在這裏一口一個門第出身,傳出去也不怕貽笑大方?”

    “再說了,不管我到底是什麼出身,我如今都是霍夫人,跟你鍾家沒有關係。”阮晨星垂下眼,冷聲道:“我不管鍾少陽跟黎眠到底在鬧什麼,但我衷心祝願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您自己的兒子自己管教,最好不要來我面前叫囂。”

    “否則……”她笑起來,語氣溫和卻滿是冰冷:“你既然叫我一聲霍夫人,大概也不介意我背靠霍家,讓您體會體會到底什麼纔是……仗勢欺人吧?”

    前世鍾少陽不也是要死要活地跟她結婚,怎麼都不肯跟黎眠在一起?

    結果呢?婚後幾年,口口聲聲不喜歡黎眠這一類型的女孩,兩人只是情同兄妹,最後不還是如林柔所願滾在一起了?

    鍾家人跟那本書一樣,全都腦子有坑。

    “啪。”

    她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話筒的另一頭,林柔聽着裏面的忙音,捏緊了電話,心頭憤怒的同時,又剋制不住地升起幾分悔意。

    早在鍾少陽一趟趟往貧民窟跑的時候,她就對阮晨星充滿了不滿和鄙夷,覺得她爲了往上爬故意勾住了自家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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