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視的霍姑姑心頭不爽,忍不住陰陽道:“雖然西街後巷是貧民窟,可也沒有地吧?這種花種草的,跟種地是不是差不多?晨星你在那裏難不成還種了東西?”

    說着,她掩脣一笑,道:“我看新聞說,有些沒素質的大爺大媽,會把小區綠化帶的觀賞植物剷掉,自己在裏面種菜。晨星你不會也是這麼種東西的吧?”

    嘲諷完了,還要補上一句:“哎呀,姑姑沒見過那樣的場面,都是聽說的。要是說錯了,晨星你可千萬別見怪。”

    “怎麼會呢?”阮晨星微微一笑。

    “姑姑見識少也不怪姑姑,讀書少就是這樣個樣子。這樣的話姑姑出去可千萬要少說,不然讓別人聽到了可是要笑話的。”

    不就是陰陽怪氣嗎?誰不會似的。

    霍姑姑的臉色有些難看,努力地掀了掀嘴角:“是,是嗎?這有什麼好笑的,我不過是接觸少罷了。”

    “都是自家人,我難道會騙姑姑嗎?”阮晨星掩脣,嘴上這麼說,眉眼之間的輕視卻明顯地透露出來:“那些種植蘭花的專家可都大受追捧,要是讓他們聽到姑姑把他們說成只會簡單種地,他們只怕是要不要高興的。”

    “而且啊,農民做到極致也是國家的財富,哪有什麼三六九等呢?”她的眼底帶着幾分冷意:“我雖然出身普通,卻也知道要平等對人的道理。我是知道姑姑沒有惡意,但是姑姑這樣不會講話,出去是要得罪人的。”

    “畢竟……往上數個幾代,咱們有幾個不是家裏種過地的呢?對不對?”

    霍姑姑一時之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其他貴婦也大都訕訕,眼神飄忽着應聲。

    當一個人足夠自信篤定的時候,其他人就會不自覺地隨波逐流,盲從於他。

    貴婦們生怕自己也顯得沒什麼見識丟人,一副贊同不已的樣子,反倒讓霍姑姑越發得難堪。

    打從她開始舉辦這個下午茶名義的投資會之後,一直被這些貴婦們追捧着,哪裏受過這樣的冷落?

    好一會兒,她才平復心情,勉強笑道:“站在外面幹什麼?快進去吧。”

    “是這裏吧?”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來人不講究豪門貴婦的輕聲細語,一邊嘟囔一邊腳下高跟鞋踩得飛快:“這七繞八繞的,頭都昏了。”

    阮晨星迴頭看去,眼底掠出幾分笑意。

    劉媽媽頭暈腦脹地捏着請柬,看到她頓時眼前一亮,嗓門高得讓貴婦們紛紛皺眉:“阮女士!你也在啊?這可太好了!”

    她分外直爽,不顧下午茶的舉辦人就在身側,上前親親熱熱地道:“我收到這個請柬,說是投資什麼的……還以爲是辦來騙傻子的呢!要不是無聊,我壓根就不打算來。”

    “如今看到你在啊,我就算是安心了。”她眼裏帶着崇拜,笑道:“跟着阮女士總是沒錯的。”

    霍姑姑臉色沉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勉強道:“劉夫人說笑了,大家投資都是你情我願,哪有什麼騙不騙的。”

    被說成“傻子”的貴婦們臉色也都很不好看,接連應聲:

    “就是……也沒人按着你掏錢,說那麼難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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