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馮晨,你又帶着你的破劇本,來找投資啦?”

    被叫做馮晨的男人三十來歲,長得斯文俊秀,睫毛長而濃密,襯得一雙眼睛憂鬱深邃。

    爲了這次的機會顯然精心打理過自己,卻依舊顯出幾分頹廢落拓。

    身上的西裝廉價而不合身,掛在身上越發顯得他落魄幾分。

    馮晨苦笑一聲:“王政,你也在這裏。”

    王政笑了一聲,手中掐着雪茄,慢悠悠地道:“哎,這不是要開拍新戲了嘛,過來拉拉投資。”

    “幸虧有位夫人慧眼識金,已經打算給我投五百萬啦。”王政眼中得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這個老同學:“你呢?你拉到投資了嗎?”

    “兄弟,好歹咱們曾經也睡過上下鋪,我跟你說實話。現在你拍這些東西,早就不流行啦!”搖搖自己胖乎乎的腦袋,他笑嘻嘻地說:“要我說,你就別折騰了,乾脆來我的劇組打個下手。別的職位不好說,當個小雜工還是有位置的嘛!混口飯喫。”

    他嘴裏像是在憐憫,主動幫助這位老同學,實際上滿滿的都是炫耀。

    大學時候同寢室的同學,馮晨是老師的寵兒,年紀第一的優等生,女孩子眼裏才華與容貌集爲一體的大才子。

    他呢?胖而醜,成績平庸,查無此人。

    那又怎麼樣?如今他混得風生水起,賺得盆滿鉢滿。馮晨卻只能住在地下室,拿着他的破文藝劇本四處撞破了頭,連一分錢投資都搞不到。

    “我還想再試試。”馮晨苦笑一聲。

    他不是沒察覺到面前人的惡意。

    這些年,冷嘲熱諷他已經聽得太多了,拒絕也聽得太多了。

    精心寫出來的劇本被人不屑一顧,老同學們飛黃騰達,他喫着泡麪,連地下室都快住不起了。

    想到前幾天家裏打來的電話,他的眼神黯然,如果這次還是拉不到投資,可能他真的就……

    嘆口氣,那雙憂鬱的眼睛越發令人心碎,但他還是堅持道:“都是同學,我也勸你一句話。你不能一直拍那些片子……”

    他苦心勸說:“咱們都是學藝術的,不能任由劣幣驅逐良幣。靠着流量拍些爛片,這是對市場的玷污,也是在摧毀華國影視行業的未來。”

    “你少來這套大道理了!”王政面色一變,不再遮掩自己的鄙夷,嘲諷道:“大才子又來給人上課了?你的劇本好,怎麼沒人投資拍攝?你嫌棄我拍得爛,市場樂意給我捧場。”

    “我場場電影叫座,大才子你呢?”他不屑又鄙薄,近乎侮辱地用自己肥胖的手掌在他臉上拍了拍:“你的電影拍了嗎?開機了嗎?叫什麼名字啊?我改天在微博上幫你宣傳宣傳啊?啊?”

    他陰陽怪氣地大笑起來。

    馮晨垂下頭,一時無言。

    飯都喫不上了,他拿什麼開機?

    “哼,看在老同學的份上給你點好臉色,你就真的覺得自己能開染坊了。教育我,你配嗎?”王政囂張道:“我現在是星秀娛樂力捧的大導,跟你說話是給你面子。你還真敢來跟我講大道理了?”

    星秀娛樂?

    聽到這家公司的名字,阮晨星的眼神陡然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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