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廊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掉了一盞,燈光晦暗地垂下來,光影將他的面部切分,透出幾分隱晦的危險。

    “感謝表嫂,讓我看了這樣一場好戲。”

    阮晨星不言。

    他也不覺得不自在,兀自笑着抿杯中的紅酒。

    紅色的酒液跟他猩紅的脣瓣一觸即分,猶如暗夜的吸血鬼顯露出猙獰的獠牙。

    “表嫂。”他身子微微前傾,鼻尖落在她耳畔不到一釐米的距離,近得彷彿在說悄悄話:“有沒有人跟你說,你冷漠的樣子,真是該死得性感?”

    “那有沒有人跟你說,喝酒之後跟人說話,不要靠太近?”阮晨星微微偏頭,冷冷地推開他的臉:“很臭。”

    平淡無奇的陳述語氣,程珉卻神經質地大笑起來:“表嫂真有趣。”

    “像是表嫂這樣的美人兒,沒幾個男人抵抗得住。”他直起身子,恢復彬彬有禮的姿態,讓開位置:“我只是想稱讚一下表嫂,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表嫂不要介意。”

    阮晨星不言,冷淡地邁步直走。

    在走出他的視野之前,突然停下腳步,淡然道:“野狼穿上人皮,也蓋不住流着口水的犬牙。是什麼東西,就是什麼東西,僞裝早晚又被拆穿的一天,你說對嗎?”

    “或許吧?”程珉牽脣一笑,晃了晃杯中的酒液,溫聲道:“表嫂真是個妙人兒,我都有些捨不得了。”

    阮晨星沒再看他,轉身回到宴會廳。

    阮未思恰好從外面捏緊了拳頭,急匆匆地趕回來,撞到她眼神閃了閃:“你,你怎麼在這兒?”

    “宴會廳這麼大,難道規定了我不能在這裏?”阮晨星嗤笑。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通透極了,彷彿能夠看到人的心裏。

    阮未思不敢跟她對視,挪開眼強撐道:“隨便你怎麼樣,顧釗還在等我,不奉陪了。”

    她步履匆匆,轉身就走。

    阮晨星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太對勁,不等多想,就有其他人端着酒杯前來客套。

    這次H市的開發,牽動很多人的利益。

    因爲她的參與,她也從身靠霍氏的霍夫人,成爲人人不得小覷、甚至要巴結討好的阮女士。

    絡繹不絕前來問候的人絆住了她的腳步,她將那點不對勁拋諸腦後。

    “霍先生。”

    霍林野纔剛脫開身,眼神下意識地尋找阮晨星的位置,耳邊就響起柔媚的女聲。

    阮未思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微微笑着看他:“我能耽誤霍先生幾分鐘的時間嗎?”

    “抱歉,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霍林野皺眉,邁步要走。

    連一個眼神都不肯多給。

    他越是表現得敬而遠之,他對阮晨星的溫柔和關注就越是彌足珍貴。

    叫人嫉妒紅了眼。

    阮未思攥緊了酒杯,急急上前兩步攔在他的身前,道:“霍先生,難道你就對阮晨星的過去,一點都不好奇嗎?”

    霍林野的臉色驀然冷了下來,那雙黝黑的眼眸銳利而通透,彷彿一切陰謀詭計都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你什麼意思?”

    臉色微微發白,在他的強大氣勢下,阮未思的小腿肚子微微有些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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