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晨星被阮澤明叫回家,下了安眠藥的那一次。
他會嗎?
他不會。
既然明知道這樣做,會把她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說什麼與其是別人不如是他,說什麼會好好對她。
其實終究是他愛而不得,於是不擇手段也要擁有她,甚至擁有她身後的霍氏。
鍾少陽的眸光緊縮,說不出話來。
不用他說,阮晨星已經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你還真是沒有變過啊。”
感慨地輕嘆一聲,阮晨星低低的,帶着幾分嘲諷笑了起來。
素手不客氣地揮開他的手,她直起身子,寒聲道:“之前你不會停下,現在我也不會。鍾少陽,別做夢了,我根本不愛你,也不恨你。”
“我的報復,是你做錯事情應得的代價。不要再跟我說那些噁心的話,我聽得想吐。”
打着愛情的名義,簡直就是在玷污愛情。
鍾少陽現在的深情,到底有幾分是在自我感動?
如果真的愛她,前世怎麼可能會跟黎眠廝混在一起,對她的死無動於衷?
阮晨星懶得追究。
她擡起眼,看着站在她身側的霍林野,因爲想起前世而翻涌的戾氣不自覺平息。
“霍先生。”
她彎起眉眼,當着衆人的面伸出手,笑容甜美:“走,我們回家。”
如冰山凝結般的黑眸在這一刻融化開。
從前,霍林野從來不覺得家是什麼特別的地方。
冷冰冰的房子,疏離的弟弟妹妹,沒什麼感情的家人。
抓緊她的手,他的薄脣忍不住微微上翹,應聲:“好,我們回家。”
阮晨星擡了擡手。
司儀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哪怕她看不到,還是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從她的手上接過話筒。
兩人牽着手,並肩而行,優雅從容地離開狼藉的訂婚宴現場。
金鼎門口的馬路對面,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鍾澤山正靠在車門上,一邊吸菸,一邊冷淡地看向這邊。
見到他們出來,他忍不住咧開嘴,露出個有些森冷的笑意。
他的眼神像是等待着廝殺獵物的狼,嗜血的戲謔和仇恨交織。
跟在索菲亞西餐廳時候,那個溫文紳士,帶着歲月滄桑的中年男人判若兩人。
阮晨星擡起頭,隔着一條馬路,衝他微微頷首。
兩個人沒有說話,彼此目光交織,像是達成了什麼默契,很快錯開目光。
霍林野靜靜地站在一側,這纔打開車門:“夫人。”
擡眸衝他淺淺一笑,兩人前後上車,駛離這裏。
伴隨着他們的離開,宴會廳裏的喧鬧更甚。
小報記者們爲了挖掘勁爆的獨家消息,顧不上許多,直接衝上去將鍾少陽包圍在中間:“鍾少,您說您對阮女士心儀已久,您是早就認識阮女士嗎?”
“鍾少,您跟阮女士曾經在一起過嗎?”
“鍾少,是什麼讓您選擇在訂婚宴上說出這些話?黎小姐之前知情嗎?”